人家能收南宫烨的医药费，甚至现在没有工作还能收南宫烨的钱，但再多的，就不合适了，任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而且江照觉得他们二老可能还有别的想法。
自己这快入土的人了，要是住了新房，不是纯纯给这对新人的婚房添堵吗？
嗯……江照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
“行，到了。”南宫烨一脚刹车， 差点把后排的两人给甩出去。
这家伙的车技很难评，要不是程如风在场，萧晚风怕是已经要口吐芬芳了。
……
穿过狭长的街道，走过遍布青苔痕的小巷，众人终于抵达了程如风一家租住的小出租屋。
“哎呦喂，这给我干哪来了？这么长的小道，车都挤不进去。”萧晚风有些咋舌。
南宫烨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乱叫了，要你走两步跟要你命似的。”
江照也发话：“可以了，都别乱说话，一会儿要上楼了。”
老式的住宅区，几人来到楼上，301住宅。
“咚咚咚——”
江照带头敲了敲门。
程如风肯定有钥匙，但这是去别人家里做客，所以肯定是要敲门的，礼数要做到位。
才敲了三下，里面人好像是在门口特意等待一般，立刻就把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半秃顶的中年人，南宫烨跟江照说过，这就是上次他们刚到魔都的时候，遇见的那个中年码农。
对方还要请他们吃面呢。
但这件事，萧晚风并不知道，江照和南宫烨都没跟他说过。
于是他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嗯？大叔你……”
真的就有这么巧？
话说，不会是走错门了吧？
中年大叔程毅也一愣，这件事南宫烨早就跟他说过了，而且前几天女儿跟他说会带朋友回家，说的也是他们，他也知道。
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好像见到自己很惊奇的样子？
小伙子去别人家做客，结果连别人家里具体有谁都不知道，这就有点神奇了吧？
但他接话很快，没有冷场：“嘿嘿，所以说嗷，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南宫烨见缝插针地给萧晚风一个肘击，示意他别乱说话。
南宫烨：“是这样的叔叔，我之前跟如风说过，会带朋友来家里拜访，还给您和阿姨打了电话呢。”
“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
在宋家寿宴上那么搞，确实一个不小心就全死了，的确是过命的交情。
程毅嘿嘿笑着：“嘿嘿，好嘞，来，快进来，外面凉，屋里开了暖气，快进来。”
几人把带的礼物放地上，半推半就之间，被带到沙发上坐好。
之前程毅和林春兰还说呢，怎么还不到，是不是找不到位置，该不该去接人来着……
江照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打量起了这个小出租屋。
说实话，这地方其实真的不错。
南宫烨在发迹之前，住的也就是这个样了。
三室一厅，两个老人住一间，程如风自己住一间，绰绰有余。
虽然因为年限的问题，墙体之类的都有些旧了，但打理的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的，很勤快。
在车上的时候，听程如风说，他爸妈在这住了两年多了，也就是说在她父母检查出身体问题之前，一家人还是其乐融融的。
而且最近家人从医院搬了回来，本有点脏乱、灰尘的房子，又被重新打理了一遍。
萧晚风左顾右盼：“那个，阿姨呢？”
就在他话问晚的时候，程毅推着一个轮椅，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提前出门迎接江照他们的原因。
“也没啥。”程毅知道几个小伙子肯定有疑问，干脆先行开口：“她这个病到了后面啊，浑身没劲儿，只能坐轮椅了。”
林春兰也笑笑：“没事的，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有如风这么个女儿，能看到她找了个好夫婿，我也没有遗憾了。”
众人都愣住了。
南宫烨这段时间都在帝都，大概也就两个月没来看他们，没想到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至于程如风，哪怕早知道，但现在听到自己父母这么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也忍不住泪崩。
世人皆苦……
江照轻叹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真要让他说些什么，他也说不出口。
南宫烨在萧晚风的肘击之下，给程如风擦眼泪，让程如风枕到自己肩膀上。
林春兰的声音有些低，明显是想要提起一口中气却失败的感觉：“如风，别哭，其实半年前，妈就该……哎，要不是小烨他们啊，妈半年前就要走了。”
萧晚风皱着眉头，把心一横，站起来道：“那个……阿姨，不说这个，这一路这么长时间，我好像有点饿了。”
这个话题转的很生硬，但大家都装作没看出来。
晚饭很丰盛，但所有人都吃的味同嚼蜡。
江照心中也不是滋味，程如风是个怎样的人，他心里清楚不过。
上辈子自己就对不起她，她和南宫烨把房子卖了，给自己凑的周转资金，但后面自己想还钱的时候，她却出了意外，离开了人世。
可以说，她上一世半点好处都没得。
这一世江照以为自己能补偿她，结果，却还是如此的无力。
他也曾劝自己，不要想太多，只要活着就有烦恼，没办法的，但真要他当做没看见，那也肯定不可能。
他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似的，难受极了。
程如风和南宫烨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情况，他们心底的苦，只会比江照更多，更深。
而且，程毅的肝癌，不知道现在控制的怎么样了，估计也不容乐观。
……
但生活再难，也总要继续，在饭桌上，两位老人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程如风和南宫烨的话题。
“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被过多干涉，我老婆子就问一句，你们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南宫烨脸色一红，什么都没说。
这一幕给旁边的萧晚风干傻了都。
我擦？
你小子还脸红不说话了？你让人家女孩子说？
你到底能不能有点担当？
但程如风明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微低下眉，看了南宫烨一眼，道：“我，我都可以。”
“但是我还没有见过南宫烨的爸爸，我总要先去拜访一下的……”
对话还在继续，一谈到这个话题，众人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哪怕吃完了饭，也一起坐在沙发上谈。
趁大伙谈的起劲，江照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把程如风单独叫到门外。
这顿饭让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被他下意识忽略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