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黑暗,刺骨的寒冷。
我在水流当中不知道飘了多久,再度睁眼之时,周围依旧是一片漆黑。
身上,像是散架一般的疼。
我费尽力气,点了张符火一看,就发现我在某个地下溶洞当中。
旁边就是汹涌的水浪,而我在一处稍高一些的平台,估摸着是刚刚被冲上来的。
“哼,你小子没死,真是可惜了。”旁边传来个虚弱的声音。
我一看,竟是张元道靠在一旁。
他比我伤的重的多,此刻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深吸几口气,爬到他跟前。
“我给你看看伤势。”
“怎么,你还想救我?”张元道闻言乐了。
“多个人多一分生机。”我平静道。
之前我跟张元道是敌人不假,可现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这种地方,多个人总归多个照应。
“哼,不用浪费时间了。”张元道松开手,给我看了眼腹部的伤口。
那伤口经过水的浸泡,已然完全溃烂。
这一箭,肯定伤到了器官。
可以确定,张元道活不了多久了。
我眼神一黯。
“筹划了二十年,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可笑,可笑啊!”张元道忽然自嘲一笑。
声音,越来越微弱。
我没办法帮他,只能靠到一旁,处理起自己的伤势。
“没想到疲门的人,竟也有那么厉害的招数。”想起刚刚段玲珑的手段,我不免喃喃自语。
语气间,难掩失落。
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得知了妖棺的来历,也得知了其中的秘密。
可玉玺、龙纹玉佩、柔仪公主,全部都被抢走了。
可以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女人的手段,确实超出我的预料。
“呵呵,你真以为她是疲门的人?”张元道突然看向我,冷笑出声。
“什么意思?”我不解。
“那白符是古方术,可不是疲门的人能学的。”张元道深吸一口气。
“古方术?”我微愣。
方术起源极早,是一门融合了自然变异现象、阴阳五行学说,以及医卜星相、遁甲、堪舆的术法体系。
现代所有的风水术,都是由古方术演变而来。
不过上千年的传承下来,大部分方术都已经失传,到现在大都只剩下个名号。
我倒是没想到,现代还能有人学到古方术。
沉吟片刻,我问道:“方术不是早就失传了?”
“哼哼,我当初也以为方术失传了。但也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张元道似笑非笑,语气变得神秘起来。
我心头一动,问道:“什么事?”
张元道却是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来是打算卖关子。
我撇撇嘴,没有计较。
毕竟,这货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可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张元道冷不丁问了句:“小子,你应该也发现我是个废人了,可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怎么弄的?”我好奇。
堂堂前代惊门门主,变成如今的废人一个,这确实奇怪。
“你应该也知道了,你苏家守了六百年,除了守江以外,更是为了守公主和玉玺。
而随着苏家人越死越多,你爷爷当初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所以想了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张元道缓缓开口。
“什么主意?”我问。
张元道接着讲述道:
“二十年前,你爷爷做法,将龙纹妖棺从江水里面捞了上来,带到了卧龙山。
他在卧龙山开棺,将里面的人和物件都弄了出来。一共三样,分别是龙纹玉佩,玉玺碎块,还有柔仪公主。
他打算把柔仪公主镇压在卧龙山中,把龙纹玉佩放回龙纹妖棺,扔回江水。
至于玉玺碎块,就散布出去,任由它们分散于江湖。
这样一来,天下再无一人能够凑齐他们,也就没人能拿到完整的玉玺!”
我闻言目露精光。
原来,这就是二十年前在卧龙山发生的事情。
爷爷的目的,是想将龙纹妖棺里面的东西一分为三,免得被人找齐。
可他的计划显然不顺利。
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死了上百个天字号风水师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张元道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你爷爷当时叫我过来,一起镇压柔仪公主。最开始一切顺利,可眼见着就要完成的时候,出了意外。
一个神秘人出现在卧龙山,出手便开始抢夺玉玺,我跟你爷爷联手,却都无法斗过对方。
为了防止东西落入那人手中,你爷爷拼死将他困住,我则是发出紧急江湖令,召集天下风水师。
之后,我们在卧龙山中血战三天三夜!
上百个天字号风水师跟那人斗法,最后竟只斗了个惨胜。
那个人身死道消,我们也只剩下三个人活着。而我,就是那个时候被打成了废人。”
张元道一口气说完了一切。
而我瞪大眼睛,震骇不已。
这便是二十年前的真相!
上百名天字号风水师,没有内斗,也不是因为镇压柔仪公主而死。
他们,竟是死在一个神秘人手中!
而堂堂惊门门主,也被那个人打成废人!
对方,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那人是谁?”我急切问道。
“我不知道。”张元道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也查过,关于他的线索很少,我只有一个收获。”
“什么收获?”
“他来自一个神秘的组织,而那组织,有古方术的传承。”
“这么说来,段玲珑也是那个组织的人?”我皱眉问道。
“八九不离十了,毕竟江湖上可没别的人会这些招数。”张元道说到这里已是满脸恐惧。
“没想到连疲门门主都是他们的人,那群人的势力真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听到这里,我目光凝重,只觉得有股阴霾笼罩心头。
难怪先前张元道看到段玲珑拿出白符时,会那般恐惧。
没想到,天下竟还有这么个组织。
而如今,玉玺偏偏落入了他们手里……
我心里很乱,很自责。
要是我能再谨慎一些,要是我能早些发现段玲珑的问题,或许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元道这时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