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国和大周相邻,整体实力也更强大些。
但也不完全是因为实力的问题才害怕对方,因为两国还有一个很紧密的联系。
那就是共享母亲河!
最关键的是,人家在上游,而大周却在下游。
任何文明,都是依靠水源建立的!
若是河水在上游被截断,粮食必定减产。
民以食为天,百姓若吃不饱饭,国家必定动乱!
换句话说,大周的命脉就在人家晟国手里掐着呢!
所以每年开春播种之前,大周都会邀晟国使臣前来,商议水源的划分问题。
历任大周国君,都与晟国保持着友好的往来。
先帝甚至将自己疼爱的女儿嫁去了晟国,以求和平!
所以那位晟国的使臣即便是个宦官,地位也绝不是赵章可以比的!
正因如此,梅宫雪才难掩心中苦涩。
她以为三年前,哥哥们没有阻止自己嫁给赵章,更多的是顾忌赵章势力,怕连累到侯府。
她虽委屈,但为了侯府,也没有逃婚。
可这次,那个晟国使臣来头更大,他们竟可以这样坚定地维护梅香寒。
难道侯府现在不怕陛下的怒火了?
显然不是!
原来当初不是他们身不由己,而是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还不够!
梅宫雪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若是三年前陛下下旨,赵章要娶的人就是梅香寒的话,侯府会有什么反应呢?
哥哥们是不是以强硬的态度回绝旨意?
想来想去,她发现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顶替梅香寒的身份,代替她嫁过去。
谁让,她们长着同一张脸!
想到这,梅宫雪忽然遍体生寒,便出来透透气。
结果一出门,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正是季云初!
大概是把梅香寒安置好了,才重新回到宴会。
梅宫雪脚下拐了个弯便想绕开他,结果却被他长臂一伸拦住了。
“宇文雅和那个太监,都是你请来的,对不对?”他的眼神格外凌厉。
“是我又怎么样?”梅宫雪抬头看他一眼。
其实郑渠的出现是她没料到的,不过即便她提前知道了,也不会阻止。
“那个太监刚刚还救了你未婚妻的性命,所以你不用谢谢我!”梅宫雪狡黠一笑。
季云初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震惊地望着她,眼中有失望、有怒意、有悲哀,心口好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
曾经的梅宫雪那么善良、那么包容!
自己来到侯府后,她便是第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人。
当初自己生病,她便会彻夜守在身旁;梅鹤鸣想喝露珠茶,她便连天都没亮就在外面收集露水:也会在梅香寒跌破膝盖哭泣时,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对方!
那样贴心、爱护家人的梅宫雪不见了。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人,表情麻木得像白纸一张!
顿了顿,季云初才神色复杂的道:“小雪,以前你很善解人意的,现在为何变得这样刻薄?阿香她毕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和那个宇文雅联合起来侮辱她?”
梅宫雪撇撇嘴,“你知道善解人意是什么东西吗?我告诉你,意思就是委屈我自己让你们开心!现在我不想受委屈了,所以不善解人意了,不行吗?”
宴会上就全是自己不愿见到的人,没想到出门后,依旧能碰到讨厌的人!
烦躁之下,梅宫雪转身便往自己的院子走。
季云初怒意更浓,依旧拦住她,“小雪,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对阿香做这样的事!”
他话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梅宫雪冷哼一声,直接甩开了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季云初忽然想到,若是三年前梅宫雪没有嫁给那个死太监,没有受过那三年非人的折辱,应该不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他的嘴唇不断颤抖,心脏都跟着抽痛了一下。
…
另一头,梅宫雪回到屋中,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泄了,整个人疲惫地躺在榻上。
“小姐,不点灯吗?”
“不用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梅宫雪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并没有换衣服,因为她知道等下宴席散去,前院会有人来叫她的。
她只是觉得有些冷,不禁裹紧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那幅画…季云初当时喜欢的人是自己吗?
真是阴差阳错,就是因为那幅画,侯府所有人都以为他倾心的人是梅香寒,自己更是黯然神伤了许久。
原来,她和季云初也曾在最好的年华里,彼此相爱过!
明明是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为何还是错过了?
如果重来一次,季云初能早一点摊牌,那他和她会不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眼泪滑过,这次梅宫雪没有去擦。
难受就哭出来吧,反正没点灯,也不会有人看见的!
有时她真想有个人来告诉自己,其实你不用这么坚强。
“叮铃~”一声。
梅宫雪愣住,发现是身上的那道平安符又响了。
是第一个铃铛!
那个老婆婆怎么说的来着?
…第一段是孽缘,你们命中纠缠很深,若想摆脱,你可要吃上好多苦头了…
这还真让那婆婆蒙对了。
她和季云初之间,也算是孽缘了!
因为细细一想,她觉得季云初更可恨了!
既然喜欢自己,那当初为何看着自己嫁给一个太监受辱,却无动于衷?
或许,他也有他的理由。
但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大小姐,小侯爷派人来让您去一趟前厅。”
黑暗中,梅宫雪缓缓睁开眼。
她平静地来到大厅,所有人都到了。
就连梅香寒都在,但只是呆呆愣愣地坐在那,怀中抱着那幅画。
其余三兄弟坐在上位,朝着门口怒目而视。
她刚走进来,梅鹤鸣便冷冷开口,“小雪,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梅宫雪平静道:“你们不是特意派了两个丫鬟看着我吗?我有做过什么?”
见她执迷不悟,梅鹤鸣气得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梅砚君直皱眉,“小雪,今天毕竟是你生辰,要你认个错…”
“原来二爷还记得今天是我生辰,难得!”
见梅宫雪说话阴阳怪气的,梅长恭终于忍不住了,将之前郑渠留下的那张请帖丢在梅宫雪面前。
“为了给你庆祝生辰才办的这场花火宴,结果你串通外人,让一个太监羞辱自己亲妹妹?竟一点悔过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