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发了疯似的往家跑。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炸裂开来。
刘三儿那吞吞吐吐的话语,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不敢想,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跑到家门口,陈烈猛地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
家,已经不成家了。
院门大开,一片狼藉。
屋里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破碗烂盆散落一地。
新买的锅,被砸了个大窟窿,躺在院子中央。
白面口袋被划开,里面的面粉洒了一地,和着泥土,脏兮兮的。
陈烈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看到了母亲李春红。
李春红坐在院子里,头发凌乱,满脸血痕。
眼神空洞,像个木偶一样。
六岁的妹妹陈月月,缩在李春红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小脸上满是污渍,身上的新棉袄也被撕破了。
许冬冬坐在雪地上,紧紧拉着李春红的手,不停地说着什么。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可李春红却毫无反应,就像丢了魂一样。
村长也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地骂着:“畜生!畜生!”
看到陈烈,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陈烈冲进院子,一把抱住李春红。
“妈!你怎么样?月月!”
李春红看到陈烈,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
她紧紧地抱住陈烈,放声大哭。
“小烈!小烈!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陈烈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在颤抖,心里一阵绞痛。
他轻轻地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妈,别怕,我回来了,没事了。”
然后,他看向陈月月。
“月月,别哭了,哥哥回来了。”
陈月月扑到陈烈怀里,哭的更凶了。
陈烈心疼地抱紧妹妹,心里像刀割一样。
他把李春红扶起来,仔细查看了她和妹妹的伤势。
还好,只是些皮外伤。
李春红哭着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马跃进又来了。
还带了两个人。
一进屋就开始乱翻,要钱。
李春红不给,他就开始打人。
陈月月哭喊着护着母亲,也被打了几下。
马跃进这次是带刀来的。
他发了疯似的要钱。
李春红怕他伤了女儿,不得已之下,拿出了陈烈藏在家里的九十块钱。
那是陈烈卖貂皮换来的,准备给母亲和妹妹买新衣服,过个好年的。
马跃进拿了钱还不算,还把家里的粮食洗劫一空。
连新买的锅都砸了。
现在,不知跑哪去了。
陈烈听着母亲的讲述,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干死马跃进!
他把李春红扶到椅子上,又安慰了妹妹几句。
然后,他转身进了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一幕吓坏了李春红。
她知道,儿子这一去,肯定要出人命。
“小烈!小烈!你回来!别冲动!”
李春红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村长也赶紧拦住陈烈。
“小烈,冷静点!杀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陈烈的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可他该死!”
“就算他该死,你也不能动手啊!你还有你妈,你妹妹,你让他们怎么办?”村长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烈的脚步顿了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和妹妹。
李春红哭的撕心裂肺,陈月月也吓得脸色苍白。
陈烈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我必须去!”
陈烈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他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赵大海带着小王和李二狗到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像被鬼子扫荡过一样。
赵大海一眼就看到陈烈手里那杆猎枪,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冲过去。
“小烈!你要干啥?!”赵大海一把抓住陈烈的手腕,语气急促。
陈烈一言不发,眼睛里却像是燃着两团火,恨不得把马跃进生吞活剥了。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报仇!血债血偿!
赵大海用力摇晃着陈烈,“杀人要偿命啊!你要是真出了事,你妈和你妹妹指望谁?”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陈烈头上。
他愣住了。
是啊,他要是进去了,妈和月月怎么办?
他颓然地垂下手,猎枪的枪托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那怎么办?”陈烈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像快要爆炸的火药桶。
赵大海松了口气,“报警!我在县城有朋友,是警察,一定能帮上忙。”
李春红听到这话,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陈烈面前。
“小烈,听你赵哥的,别冲动啊!咱不能做傻事!”李春红哭的泣不成声,脸上满是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月月也抱着陈烈的大腿,哭喊着:“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月月!”
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村长也过来劝,“小烈啊,听叔一句劝,冤有头债有主,咱们走正规渠道,法律会制裁坏人的!”
许冬冬紧紧搂着陈烈的腰,泪流满面,“陈烈,你冷静点!为了你妈,为了你妹妹,也为了我,别冲动!”
她能感受到陈烈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怒火,害怕他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陈烈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抱着自己大腿瑟瑟发抖的妹妹,还有苦口婆心劝自己的村长和许冬冬,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那就……报警!”
赵大海见状,赶紧说道:“这事我管定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了!”
陈烈终于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里的猎枪。
猎枪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也像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村长立刻跑去打电话报警。
赵大海也给县城的警察局发了电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李春红抱着陈月月,不停地抹眼泪。
陈烈坐在椅子上,拳头紧紧地攥着,一想到马跃进,就恨的牙根痒痒。
他虽然放下了猎枪,但心里的怒火却依然在燃烧。
他恨不得把马跃进碎尸万段!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进了陈家坳。
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着警服的人。
带队的警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身材魁梧,目光锐利。
他一下车就径直走到赵大海面前,敬了个礼,“老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