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好似习以为常,自顾自的拿着筷子,夹着菜。
舒大同目光森冷,配合他那张阴柔的面容,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昨天找你的是什么人?”
刀哥面容扭曲,实在是太疼了,却不敢迟疑,小声道,“好像是公安里边的一个科长!”
“淦!”
“嘭!”
舒大同一脚狠狠地踹在刀哥的肚子上,喘着粗气,盯着跌倒在地,双掌被酒瓶碎片划破的刀哥,“你特娘的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公安的科长,你都敢招惹?看来,我确实太纵容你们了!”舒大同越想越气,恨不得一刀剐了刀哥,要不是徐墨把话说开,他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位公安局科长。
公安局科长,看起来职位不高,可别人就没有亲朋好友?
今后要是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来一个阴的。
那,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何时何地得罪了对方。
舒大同是越想越气,抓起一个盆子,狠狠地砸向倒在地上的刀哥。
“舒处长啊,差不多就行了,你还真要把他打死啊!”张天舔了舔筷子,放到餐桌上,咧嘴笑道,“不过,你确实该管管他们了。这一段时间,我的不少客户,都在抱怨嘉兴这边太乱了,路上都是私设的收费点,看到货多,要的钱也多。”
“倒不是我那些客户给不起钱……实在是,很惹人厌烦!”张天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与此同时。
徐墨问饭店借了电话,按照赵大明给的联系方式,拨出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哪位?”
“是张敬涛,涛哥嘛?”
“你是?”
“涛哥,我是赵哥的朋友,就是昨天赵哥……”
徐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便邀请张敬涛来国贸饭店吃饭,话语间提到了舒大同也在。
张敬涛也没有犹豫,痛快答应。
徐墨没回包厢,走到门口,等待张敬涛。
仅仅十几分钟,一位三十多岁,穿着黑色夹克的壮汉,骑着摩托车,开到国贸饭店门口。
“是涛哥嘛?”徐墨迎上前去,问道。
“你就是小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张敬涛笑着下车,伸出右手。
徐墨连忙伸出双手,紧握着张敬涛的右手,道:“涛哥,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走走走,舒哥已经在包厢里等你了。”
舒哥?
叫得这么亲热?
张敬涛有些惊讶的打量着,自始至终握着自己双手的徐墨,心中疑惑,对方应该刚认识舒大同吧?要不然,那群混混,也不可能扣了他的货物。
可,真要是刚刚认识舒大同,就叫得这么亲热……那这人的为人处世,就有些厉害了。
徐墨拉着张敬涛的胳膊,推开包厢门,笑道:“舒哥、张老哥,我朋友来了。”
看着被徐墨拉进来的张敬涛,舒大同有点儿牙疼,很想一刀了解了刀哥。
张敬涛,公安局刑侦科科长,手握实权。
“张科长,抱歉抱歉,实在是抱歉啊!”
舒大同没说抱歉什么,反正是满脸歉意的迎上前去。
刀哥满脸都是血,杵在角落,看起来可怜兮兮。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敬涛自然不会对舒大同恶脸相对,跟着笑了起来,“舒处长,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跟我这位小老弟认识……”
四人都好似没看到站在角落,脸颊还在滴血的刀哥。
“坐坐坐,张科长你先坐!”
待张敬涛落座,舒大同拿起酒杯,笑道:“张科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看着舒大同一口饮尽杯中酒,张敬涛心中那股恶气,也消散不少,也猜到昨天刀哥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舒大同指示,甚至对方都有可能不知道。
“张科长,这位是张天服饰的张厂长,你们认识认识!”舒大同介绍道。
“张科长,我是粗人,初次见面,也不知道应该说些啥,就先干三杯!”
“不用不用……”
几杯酒下肚,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更为热闹,和谐。
“张科长,之前徐老弟跟我说,咱们嘉兴附近的国道,又破又旧,还有很多私设的收费点……正好张科长你在这里,要不,咱们两个部门合作一次?毕竟,国道也算是咱们嘉兴的门面,一直残留着‘污垢’,总归是不怎么好看!”
“这事儿,局里边也商讨过几次。不过,那些私设的收费点,都是附近村庄的村民,真要闹大……会很麻烦!”张敬涛笑道。
舒大同这位市长独子开口,他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但,公安不能作为主导,需要路政局来牵头。
“这个问题,我跟徐老弟也聊过。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舒大同笑呵呵的将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张科长思索片刻,便开口道:“这方案很有可行性,明天我去局里,跟领导提提!”
“哈哈哈,有张科长出面,那这次咱们两个部门合作,铁定能成。咱们也算是替嘉兴老百姓,谋了福利啊!”
“扑通!”
陡然,一直站在角落的刀哥,直挺挺的跌倒在地。
这家伙,今儿个可流了不少血。
舒大同皱了皱眉,准备出去打个电话,让人过来抬走刀哥。
“舒哥,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他去医院吧!”徐墨起身道。
“那,行吧!”舒大同一脸意犹未尽。
张天跟着站了起来,道:“徐老弟,记得明天来老哥厂里转转啊。”
“明天就是下刀子,小弟我也要来老哥厂里看看!”徐墨笑着走到刀哥身边,弯下腰,将他提了起来。
“舒处长、张厂长,那我们就先走了!”张敬涛看起来有些喝高了,摇摇欲坠的用手搭在徐墨肩膀上。
舒大同、张天都没说送送俩人。
待包厢门合上,舒大同脸上笑容内敛,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走出国贸饭店,张敬涛挺直腰杆,揉了揉脸颊,笑道:“我是真不太适应这种应酬,可又无法避免。”
徐墨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涛哥,人在官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不断融入这个大环境!”张敬涛扫了一眼脸色煞白,双眼紧闭的刀哥,道:“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别死真死了。”
死个把混子,张敬涛真不在乎。
张敬涛骑上摩托车,让徐墨背上刀哥,坐上来……
刀哥的伤势,并不怎么严重,都是皮外伤。
毕竟,头骨可是人体最硬的骨头。
医生给刀哥的脑袋缠了几圈纱布,就算搞定了。
张敬涛并没在医院等他们,所以,徐墨搀扶着刀哥,在医院门口,喊了一辆黄包车,前往远航修理厂。
此刻,远航修车厂内。
徐钢、叶奎子、徐涛,都嘴角微微抽搐着,盯着半蹲在地的徐忠明。
刚刚又混子挣脱绳子,准备逃跑,结果被眼尖的徐忠明看到了。
徐忠明拿着铁钉跟榔头,哐哐哐的敲打着。
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入混子的大腿骨内。
混混的嘴巴塞着毛巾,发不出声响,瞪大着眼睛,其中布满血丝,那惊恐都快要溢出来了。
“忠明,差不多就行了!”徐钢忍不住开口道。
徐忠明扭过头,脸上布满兴奋,道:“钢哥,对付这种混子,你要是不下狠手,他们就不会怕你,说不定就趁你不注意,给你一下狠的。只有把他们打怕了……”
“嘎吱!”
屋门被人推开。
“黑哥!”
“黑哥,这光头咋成这样了!”
搀扶着刀哥走进屋,徐墨就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徐忠明急忙站起身来,榔头随手丢在混混的脑门上,兴奋道,“哥,怎么样?要不要把他们都埋了?”
其他混子都快吓疯了,这到底是啥人啊?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
“咳咳!”
徐墨干咳一声,道:“钢子,你们把受伤的兄弟,都送去医院。咱们跟刀哥的误会,已经解开了。”
刀哥愣愣地看着嘴巴被毛巾堵住的混子,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小刀,叫我小刀就可以!”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啊!”
“哦哦哦!”
其中几个混子的伤势……确实有点儿严重,尤其是那眼眶被枪管戳烂的混子,就剩下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哇~~~”
有混子陡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徐墨眼皮微微抽动,从衣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递给徐钢,“钱要是不够,回来再问我拿!”
“嗯嗯嗯!”
徐钢他们替那些混子解开绳子……一个个相互搀扶着,向着屋外走去。
经此一事,怕是有好多混子,不敢再混社会了。
偌大的屋子内,就剩下徐墨跟脑袋被纱布缠绕的刀哥,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徐墨坐到椅子上,看着杵在那里的刀哥,笑道:“刀哥,你很快就会成为路政局的外勤小组组长,到时候,你可要多多关照我啊。”
“墨爷,你就别吓唬我了,我错了,我是真知道错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刀哥是真怕了,对方不但能打,还贼凶,最关键的是,自己的靠山都跟他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