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忽悠药老给自己当军医,陈念就说过以后要帮他出书立著。
本意是留下医书,作为行军大杀器。
结果倒好,药老三年写了两个字,真要写完,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行。
陈念怀疑他纯粹是不想回去,拿出书作为借口。
药老不止一次诉苦药王谷无趣,那里的小辈生怕近百岁的老祖宗一个不小心出事,这不给干那不给干的,就差当个神像供起来。
受不了这些的药老,快一百岁的人了,半夜翻墙跑路。
陈念觉得那些药王谷的人担心不无道理,谁家老头子跑到敌国圣山采圣花。
雪彻底融化,冰湖开化。
给陈皇做的温室大棚已经搭建完成,王洪过去验收,顿时惊为天人。
回到皇宫后,他将温室大棚几乎形容为仙迹。
陈皇半信半疑,便装出游至皇庄中,目睹那一块块通透玻璃所成的大棚,这才明白造价之高绝非空穴来风。
“朕算是明白,为何那些蔬果贵出数十倍。”
本来他还觉得陈念庄子里的东西卖得贵,现在看来,简直是便宜得不行。
单说造价万两,这一块块琉璃就难以寻得。
以琉璃为棚,纵然再贵百倍,也是值得。
为此,他再次召见陈念,对他大加赞赏。
“念儿有心了,想必制作温室大棚也是耗费心血。”陈皇一脸欣慰,看看自家儿子,连造这东西都为老父亲省钱。
他大手一挥,又给陈念赏田地,又给赏宝珠。
在他看来无非千两,比之温室大棚便宜多了。
殊不知除去人工费,陈念含泪赚了九千两。
陈念笑容真挚,语气真诚,“老爹你高兴就好。”
陈皇越来越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宝藏,当初怎么就送去边疆了呢?
父慈子孝的一幕好不温馨。
另一处。
皇后近来也多了些笑容,宁王回京后被留下,短时间内不需要去封地。
皇后拉着宁王的手,微笑道:“这次回来,怎不带着王妃?”
宁王温柔一笑,“为九弟庆功,王妃体弱,舟车劳顿也不好。”
闻言,皇后叹了口气,“王妃也是可怜,自幼体弱,你可要好好待她。”
说起宁王妃,皇后也面露怜惜之色。
宁王与王妃自幼青梅竹马,王妃先天体弱,一年之中有九个月需要服药。
随宁王前往江南之地,这一去便是数年,二人始终无嗣。
皇后想过劝宁王再立一位平妻,宁王却不愿意。
儿大不由娘,皇后只得派去太医,时常为王妃调养身体。
“母后,我定然不负王妃。”
宁王扶着皇后,在御花园走着。
陈念从御书房离开,瞥见皇后等人,他扭头就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宁王脸上扬起笑容,大声喊道:“九弟!”
陈念耷拉着一张脸,躲开失败,他被迫过来行礼,“见过皇后娘娘,宁王殿下也在啊,吃了吗?没吃回家吃去。”
宁王浑不在意他的话,笑容满面,埋怨道:“上次与九弟交谈尚未尽兴,怎么就离开了?”
他抱怨着陈念在庆功宴上丢下自己离开。
陈念面无表情地说,“宁王殿下记错了。”
“是吗?”宁王愣了一下。
两个人就像是兄弟一般。
落在皇后眼中,这般友好,不由露出笑容,“你们兄弟二人相隔万里,关系还是这般要好。”
你是哪里看出我们关系好了?
陈念怀疑皇后是佛经念多了,视力不怎么好。
宁王爽朗一笑,“我与九弟,自是关系要好。”
陈念被拉着强行聊天,他倍感难受。
尤其是还有皇后在,生怕又被带去礼佛,他想了个回家吃饭的理由,快速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后感慨道:“你小时候喜欢去元妃那儿听故事,元妃走得早,你要帮衬一下念儿。”
听到皇后对陈念的称呼,宁王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点了点头,轻笑道:“昭儿定然对九弟如自己兄弟一般。”
有这话,皇后就放心了。
陈念正要去庄子看看玻璃的生产,李雀跑来,送来一封信。
他打开一看,嗤笑一声,“哦?老狐狸还真是贼心不死,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还敢乱拉姻缘。”
这是一封邀请游湖的信。
冰面开化,游船之风盛行。
这封信是以丘灵鸢之名送来,邀请陈念游湖。
丘灵鸢上次见面后,对陈念都没有好感。
不可能是她起意发出,只能是丘太傅让她这样干的。
陈念要是丘太傅,绝对不会着急着给女儿找一个王爷。
储君之位尚且未定,哪里这么着急给女儿找人家?
以他的地位,哪怕女儿成为太子妃,也不是不可能。
除非老狐狸快死了,急着给丘家找一个靠山,否则这一切不过是徒增烦恼。
“刘三刀,去东城,我倒要看看那个老狐狸要做什么?”
陈念正好去看看,丘老狐狸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知道自己手头上有盐铁走私名单,准备过来参上一脚?
马车驶向东城。
湖中浮冰尽数消融,几艘小船行驶在湖面上,不时投入些东西,拿着香烛念念有词。
刘三刀靠在马车上,嘴里喊着一根竹签,不明所以,“王爷,他们干什么呢?”
“那是捞尸,冬日有人掉进湖水里,冰化后寻人捕捞。”陈念眼底古井无波,在这京城活了那么久,早已经习惯一些生命的逝去。
小船上的人跳下湖水。
他们都是世代捞尸的人,无事时捕鱼,有事时捞尸,一身很好的水下功夫,能闭气许久。
刘三刀第一次看见这职业,看得入神。
一具女尸,被从湖底捞上来。
女尸被泡得浮肿,看不清楚原本模样,仅能从衣服辨认。
岸边家人痛哭流涕,还有三个孩子哭嚎着母亲,一个男人面色凄苦。
从衣着打扮来看,家中也并不富裕,捞尸一行收费不低,也不知他们日后如何过活。
一艘游船从捞尸船旁过去,上面吟诗奏乐,忽然听见哭嚎,觉得晦气,怒骂而出。
岸边丧妻男人,只得连连跪地道歉,将尸体放上板车,带回去埋葬。
一张湖面,两副景象。
陈念收回视线。
写着丘字的马车正在驶来,其前方还有一辆马车,装饰规格比丘家马车还高。
是丘灵鸢来了。
不多时,马车就在湖边停下。
许是觉得晦气,马车又往前走了些,避开捞尸船。
只见丘灵鸢从马车缓缓走下,身边还有一名不速之客。
陈念眉尾轻挑,“长乐公主怎么在这里?”
长乐公主娇哼一声,淡淡地说:“本公主去哪,还需要你过问?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对灵鸢做什么?”
“公主误会了。”陈念面色不变,轻笑一声,“是丘小姐‘请’我来的。”
他的请字咬字清晰,告诉长乐公主谁才是可能被做什么的那个人。
长乐公主自然是听出来了,她不忿,反唇相讥,“说不定你与丘太傅说了什么,才逼得丘太傅让灵鸢请你。”
她对陈念百般不待见,知道丘太傅有意让丘灵鸢与陈念交好后,觉得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陈念倒也不恼怒,意味深长地说,“啧啧,你以为本王是那种见到异性就挪不开步,与别人争风吃醋的人吗?”
闻言,长乐公主脸上浮现愠怒之色。
那个看见异性就和别人争风吃醋的人,可不就是她吗?
花月夜因为萧焱,她迁怒乔萱,还闹得与萧焱差点去找陈皇对峙。
被陈念提出来,她更是不悦。
丘灵鸢见二人针锋相对,也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游湖就是要高兴,公主你说是不是?”
好姐妹说话,长乐公主也就暂且绕过陈念。
不过怎么看,都是她输了一筹。
几人登上等候的船上,岸边又来几人。
陈念定睛望去,还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那不是晋王和林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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