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哈哈,保护!”贵妃抓狂,又哭又笑,厉声尖叫,“你撒谎!”
“贵妃娘娘!”
陈念声音不大,带着让宫女更加身体一抖的威严。
他盯着贵妃的眼睛,没有对长辈的尊敬,冷冷说道:“晋王是保护林念而死,死的很壮烈,听清楚了吗?”
贵妃安静下来。
她在仇视什么,也许是陈念,也许是林念,还有可能是皇帝!
但!
她做不了什么,甚至,连说也要斟酌。
陈念问一句,“难不成,你觉得他不会那样做?”
当然不会!
那可是贵妃,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
她的亲儿子!
谁能比她更了解晋王?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保护林念而死!
可是......
贵妃张不开嘴。
她一天一夜不曾合上的眼睛,带着红血丝,很是瘆人,轻声嗫嚅,“我的儿子......会......”
是啊,只能是保护林念而死。
只可以是保护林念而死。
因为陈皇,不允许晋王坏了皇室的颜面。
哪怕死了,也必须有一个他希望的死法。
保护林念,这个死法,陈皇才满意。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如此冷漠。
贵妃暗恨,是陈皇让自己的儿子连死,都需要得到认可。
有一个可能,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晋王是真正的死法,与陈皇有关系吗?
赵王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故意?
她逼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陈念看她冷静下来,将掉落面前的东西随意踢开,随意说,“贵妃娘娘,节哀。”
死法已经定调,再纠结也将没有意义。
贵妃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疲倦眼眸里,没了疯狂,多出思索。
她恢复那个温柔贵妃的模样,“赵王专程前来,也不是只为这一句话吧?”
她挥退其他人,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宫女在。
那是绝对的心腹,从楚家就跟随贵妃。
陈念也不藏着掖着,负手而立,随意说道:“本王答应林念,帮她抗下贵妃的报复。”
“林念?”贵妃冷冷一笑,声音寒冷,“狐媚子玩意儿,这么快就找了新靠山?赵王要为了她与本宫交恶?”
靠山?
就当是也可以。
陈念不在乎,“是有如何?”
贵妃被噎住了。
是啊,自己又能怎么办?
交恶就交恶。
一名没了儿子的贵妃,又有什么资格和正得宠的赵王比?
这后宫便是如此残酷。
没儿子,那贵妃对于陈皇来说,不过就是同床异梦的床伴罢了。
楚家是皇商,这个位置,陈皇能给,也能收回。
贵妃拿什么和陈念斗,和他背后的十万边军斗!
脊背发寒,贵妃清楚这个道理。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转头对那名宫女说,“出去吧。”
这种事情,就算是最亲密的宫女,也不能知道。
虽说只有贵妃与赵王二人在,会落人把柄。
可现在的贵妃,已经想不了那么多。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自己的问题,“本宫可以放过林念,可赵王要什么?”
怎么说,也是宫里待了多年的贵妃,她怎么会不懂?
有所求才是交易,无所求,根本不需要过来。
看到了贵妃眼里的不安,陈念忍不住一声冷笑,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护着晋王那个变态时,怎就不怕呢?
他眸色深沉,“本王有一个问题。”
一个在他回来后,就一直存在的问题。
“晋王是怎么伤的?”
...
雁山。
深山老林中有一处军营般的存在。
白发瞎眼的老人,扶着龙头杖,受人搀扶。
身边的青年穿着皮草,搀扶老人走入一个山洞。
山洞里,摆满精良兵器,巨大的火炉不断散发热气,匠人们一锤接着一锤,发出嘈杂锻打声。
仔细看去,他们锻造的,全是不输给军队的优良兵刃。
这座山里面,藏着巨量的矿石,足以支撑起一个军队。
“老祖宗,派出去的人全死了。”青年搀扶老人坐下,阴沉说道,“那狗皇帝派出了高手。”
老祖宗淡漠说道:“祈儿,这段时间,让各位将军消停些,那狗皇帝的儿子不好惹。”
闻言,青年皱眉,“您是说......赵王?”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他不以为然。
老祖宗手中龙头杖重重杵地,冷斥一声,“那个毛头小子,杀得戎北狼兵不得已求和,骄傲,是你最大的缺点!”
被教训的青年,老实地低下脑袋受教,“是,老祖宗。”
见他听话,老祖宗放缓了声音,没那么严厉,“你还年轻,未来这天下是你的,你必须做一名合格的皇帝。”
他语重心长道:“赵王年纪不大,却心狠手辣,我们私下与戎北的结盟还在,只要等戎北缓过来,里应外合,定能夺回天下!”
青年忍不住问道:“老祖宗,戎北人真的值得信任?”
听他天真之语,老祖宗忍不住冷笑,“蛮夷,哪有信誉可言,天下归位那日,赵氏最大的敌人,便是戎北!”
若戎北真言而有信,那陈国又如何能建立?
无非是相互利用罢了。
“此处矿脉为我赵家秘密,狗皇帝并不知道,占领此地,以矿脉丰盛,打造兵刃,如此蛰伏,终有一日可光复赵氏天下!”
老祖宗说完,终是年纪大了,有些累了,他挥了挥手。
赵祈退去。
走出山洞,赵祈前往山寨二层的一个房间。
身穿黑袍之人,早在此等候。
赵祈一见面便质问,“折损我三十九名精兵,你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那人沉沉一笑,“三十九人都拦不住十名玄虎营老卒,如此怎能称为精兵?”
见他诋毁自己的士兵,赵祈脸色阴沉下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和光秃秃的脑袋,不屑道:“只要你赵祈不要天下,大可这样做。”
赵祈勃然大怒,拔出佩刀架在对方脖子上,怒斥道:“无念僧,别以为你是他的谋士,我就不敢杀你!”
“少了你,不相信他敢与我翻脸!”
死亡威胁,无法动摇无念僧,他双手合十,淡淡说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不会去赌。”
“没有我家主人,谁能给雁山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
他说得对,赵祈不敢赌。
这雁山矿脉丰富,供养数千人的粮食却是一个问题。
这些年来,朝廷屡次剿匪失败,就是因为他们不缺粮食。
无念僧背后的人十分神秘,就算是被朝廷围剿,也能将粮食送进来。
赵祈不曾见过对方正面目,他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那人手眼通天,在朝廷身居高位。
一旦惹恼无念僧背后的人,不再继续送粮,那他们就不得不提前起义。
仓促起义,历来皆无好下场。
无念僧有恃无恐。
知道自己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他走近赵祈,意味深长道:“你也看见了,赵王带来的威胁,我家主子的要求不多,他只要赵王死。”
绑架的晋王只是意外,他们真正的作用,是试探。
试探赵王!
迄今为止,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香山寺,神箭手偷袭都未能成功。
赵王比想象的更加棘手。
“那些戎北人会帮助你杀赵王。”无念僧带了人手过来,淡淡地说,“粮食已经从水路运来,记住,赵王必须死。”
能将戎北人带进这里,更是展示实力的一种手段。
明白对方警告之意,赵祈深深看了眼无念僧,“你家主子,到底是谁?”
无念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这就不劳寨主操心了,我家主子若要见面,自然会出现。”
面对这个回答,赵祈不置可否,给出自己的猜测,“你家主子,姓陈吧?”
“陈氏天下,蝇营狗苟,让人恶心。”
他紧盯着无念僧的脸,不错过一丝表情变化。
可是,他是失望了。
闻言,无念僧笑容不变,双手合十一礼,“小僧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