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刘三刀坐在马车,显然已经等了不久。
陈念和程关锡等人拉扯几个回合,最后还是没有接受。
老胡讪讪一笑,“那我等就不送殿下了。”
程关锡有样学样,准备客套两句,老胡怕他说错话,把人连拉带拽地拖上马车。
谢玉郑重行礼,目送陈念上了马车。
就在谢玉要转身离开时,他余光瞥见,又有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不停,朝着玄色马车所在跟去。
“丘府的马车?”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丘太傅家的。
只是丘府不在东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车路过,风吹起车帘,一人坐在马车里,面相威严。
看见那人,他神色一变,“丘守诚?”
丘府大公子!
丘太傅的长孙!
他急忙进入侯府,将这件事情告诉谢侯爷。
知道丘府马车经过后,谢侯爷表情严肃。
“难不成是冲着赵王?”
谢侯爷捉摸不透丘太傅想法。
这老狐狸是文臣中最为棘手的存在,三朝老臣,每次都可安然无事,可见一斑。
自己等人刚与陈念谈好,对方就出现。
谢侯爷也多了忧虑之色。
...
马车行驶向王府。
刘三刀,敲了敲马车,发出动静,说,“王爷,有马车跟着我们。”
闻言,陈念拿出一面镜子探出去,从镜面看见写着丘字的马车。
丘老狐狸?
“停下,看看他们要搞什么?”
马车停下,身后的马车里,丘家大公子丘守诚走出。
他走向王府马车,拱手行礼,“丘守诚,拜见赵王殿下。”
眼前之人一脸正气,身姿笔挺,犹如一棵青松。
“丘家大公子。”陈念斜靠车窗,视线随意打量,“跟在本王车后,有事情?”
丘守诚声音肃然而冷冽,不掺杂一丝情感,“家祖有请殿下到府上一叙。”
老狐狸找自己?
前脚刚出谢侯府,后脚就被请去丘府。
要说是巧合,那陈念是一点儿也不信。
况且老狐狸不止一次想要将女儿送给自己,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他眯起眼睛,丘守诚面色不变地任凭审视。
淡淡说道,“若是本王不去呢?”
丘守诚沉默一会儿,并没有强硬,“那我明日再请。”
看样子是打算赖上自己了,陈念啧啧称奇,这老狐狸怎么能生出这么老实的娃?
“算了,本王也没事干,就去太傅府上好好观摩。”
将马车调转方向,朝着丘府过去。
抵达丘府后,刘三刀鼻子尖,嗅到了血腥味。
“王爷,有血。”
不用刘三刀提醒,陈念微微皱眉,瞥了眼丘守诚,小声说,“你在外面,我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回王府带人把丘府铲了。”
刘三刀表示明白,旋即坚守岗位一样站在门口,绝不进去一步。
丘守诚邀请陈念进去。
进入门厅后,陈念知道那血腥味是哪来的了。
丘二少被捆在凳子上,背后被打得鲜血淋漓。
两名手持棍杖的丘府下人站在一侧,丘府二夫人哭喊得撕心裂肺。
丘太傅坐在太师椅,老神在在的,仿佛打的不是自己孙儿。
二夫人号哭道:“爹,别打了,再打愉儿就要死了!”
丘太傅眼睛半合,淡淡地说,“死了,不是正好吗?”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二夫人哭喊更加撕心裂肺。
看见丘守诚过来,她像是看见救星,连忙喊道,“守诚,你弟弟快被打死了。”
丘守诚皱眉,走到丘太傅面前,“祖父,二弟身体弱......”
“身体弱?”丘太傅呵呵一笑,“刚解禁足,他便去寻欢作乐,可看不出半点。”
知道自己二弟为人,丘守诚只得委婉说,“二弟只是年少无知。”
“他的年纪可比赵王殿下还大,可赵王殿下英明神武,平定边疆战事,而他只会流连青楼,做一纨绔子弟。”
丘太傅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谁也劝不动。
甚至还拿出陈念当对比。
丘守诚无奈,只能提及陈念,“祖父,赵王殿下来了。”
这时,丘太傅后知后觉一样,忙起身转身。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笑呵呵地说,“赵王殿下,是老臣失礼了。”
“这逆子敢与殿下抢人,实属孽障!”
他说的好像为陈念出气。
陈念并不接茬,随意说道:“你们打你们的,不用因为本王停下。”
丘太傅笑容不变,“那是自然,殿下,请。”
他请陈念入内,两个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打。
丘太傅路过,脸色黑下,“没听殿下说吗?继续!”
下人咬咬牙,对快要失去意识的丘二少说,“二少爷,得罪了。”
二夫人不淡定了,“爹,真的不能再打了。”
丘守诚也出声劝道:“二弟纵有再不是,也不该打死啊。”
丘太傅睨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无动于衷的陈念,也不想真打死丘二少,“罢了,把人带回去好好管教!”
二夫人如蒙大赦,连忙去唤来下人搬走丘二少。
丘二少的背看上去十分骇人。
但陈念一眼看出,这伤只是皮肉伤,根本伤不到骨头。
看上去吓人,过一段时间养好后,还是生龙活虎。
这老狐狸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还指望自己当个好人求情,好在后拿捏自己。
陈念心底冷笑,对他而言,打死丘二少也没有关系。
反正都是一个纨绔,死了就死了。
丘太傅邀请陈念到大厅入座,让下人取来好茶。
用上好泉水煮茶,他笑道:“这香山上有一处灵泉,泉水甘甜可口,最适合用来煮茶。”
“听闻殿下喜欢好茶,老夫特地寻来。”
他不急着说正事,陈念也不着急。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各自品着茶。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小姐回来了。”
丘灵鸢回来,丘守诚看见后行礼,“姑姑。”
“是灵鸢回来了。”丘太傅慈祥一笑,与先前命人杖打丘二少时判若两人。
说着,他瞥了眼陈念。
却见陈念古井无波,甚至没有被吸引。
丘太傅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放下茶盏,“殿下不好奇,老夫寻你作甚?”
“你找本王,不是本王找你。”陈念淡淡地说,“着急也是太傅着急。”
丘太傅呵呵一笑,摇头说道:“错了,应该是殿下着急。”
陈念有些意外,眉尾挑起,“哦?”
示意关上门,丘太傅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殿下,老夫可以救你的命。”
巧了不是,谢侯爷求自己救命,丘太傅来救自己的命。
“救我的命?”陈念笑了,眼中带着戏谑之色,“不知怎么救本王的命?”
他不当一回事。
“殿下不相信?”
丘太傅呵呵一笑,老脸上写满了狡猾,“殿下可知,陛下要重整军队,已经是迫在眉睫?”
“可与军侯比起来,还有一人的军权更有威胁。”
他若有所指,陈念缓缓收起笑容。
“这满朝将军,无一人可以与殿下相比。”老狐狸笑容更加狡猾,端起茶盏,悠悠吹了吹热气。
陈念嘴角抿紧,不露出一丝感情。
他眼神冰冷,视线落在老狐狸脸上,“太傅不妨明说。”
丘太傅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面写下两个字。
“削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