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黑的对面,陈念已经走入十丈之内。
他不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在这个距离躲过自己的箭。
草原上的神箭手,有着自己的骄傲。
“我不信!你难道是鬼神!”
怒吼着,他再度射箭。
这一次,连珠射先后飞出。
陈念目光淡然,神色平静。
能射穿石头的箭,在接近至一尺半的那一刻,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徒手接箭!
塞黑就跟见鬼了一样,三支箭前后间隔不过数寸,却都被接住了。
哪怕是草原上最强大的神箭手,也无法做到在黑夜中精准无误接住三支箭。
更别提,是同为神箭手射出来的箭,难道眼前的人真是鬼神?
塞黑的心乱了,对于弓箭手而言,这是致命的。
他抽出穿甲箭,灌注精气神,对准陈念眉心射去。
这一箭,激起劲风,更是力道恐怖。
陈念直直走去,没有闪躲,眼中古井无波。
在箭即将穿透时,他脑袋一歪,箭擦着发丝飞过。
从始至终,他连表情都未曾变化。
距离够了,陈念如脱缰野马快速冲出。
塞黑乱了心神,射箭技术大跌。
陈念欺身到前,他干脆舍去弓箭,就要杀出。
可是现实很骨感,陈念灌注气力一记膝撞砸中塞黑。
整个人飞出两丈外,塞黑滚落在地又出一丈,爬起来张口呕吐,摇摇晃晃倒下,失去意识。
恐怖一幕让壮汉看见,知道塞黑无力回天,他干脆手中阔剑用力一砸,将屋顶砸穿跌落下去。
尘埃扬起,他从房屋撞破墙壁朝陈念杀来。
陈念不紧不慢地回头,看着他,没有挪步。
“杀了你,草原就太平了!”
壮汉怒吼着,肌肉隆起,高举阔剑,扬起尘埃如气流飞散,就要砸下。
可风寒一瞬,却又那般喧嚣。
他举剑而起,没有落下的力气。
壮汉低头看去。
胸口处,一把赤红剑尖穿过肋骨缝隙,如庖丁解牛,毫无阻碍刺穿那高大身躯。
肺被剑穿,气力被快速抽离。
壮汉难以维持百斤阔剑,沿着举剑,脱手飞出,砸入一家房屋,惹出惊叫一片。
他的双足有白光闪过,血花滋出。
仔细看去,手脚已经被全挑断。
只是太快了,让他身体一时没反应过来。
背后有刀,前面有剑。
他倒下前,看见那双蓝眼睛,恍惚中还以为是阎罗索命。
剑身抽出,躯体倒下出沉闷响声,他不甘心地说,“罗刹国!”
燕南飞没有看壮汉,只是冷漠地看着烟尘处,“双腿、双手、腰肾、脊背,六刀花了一个半呼吸,你的刀慢了。”
刘三刀用手在鼻子前挥去尘埃,不满说道:“你也不看看这大块头,四肢距离有多远。”
燕南飞淡淡扫了他一眼,刘三刀也不犟嘴了,窝囊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陈念眉尾轻挑,“你怎么在这里?”
燕南飞收剑站立,沉声说道:“江湖上有流传着买凶杀你的事情,似乎是私仇。”
“哪来的?”
“丘府。”
听到这个答案,陈念笑了,“真是将人当傻子不成。”
丘府找人杀自己,自己死了,就会算在丘府头上。
哪怕丘老狐狸是太傅,也绝对会被牵连。
况且,先前丘二少还被自己打残,说是报仇找不出丝毫问题。
可越是没问题,才越有问题。
老狐狸可不在意丘二少死活,为一个纨绔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这可能吗?
背后的人,似乎很乐意看见自己与丘府对上。
陈念看了眼两个草原人,问道:“这两个家伙哪来的。”
刘三刀举手说道:“那个大高个是草原鬼族,那些家伙是一群流动部族,算是拓跋部的对头。”
草原那么大,草原鬼族之所以被称为鬼族,就是因为其居无定所。
拓跋部好歹是替别人杀人换取东西,鬼族则是直接抢,哪怕是在草原里也是不受待见。
里面的人多数为江湖人,单打独斗浪迹天涯,结团就肆虐八方。
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更没什么道义可言。
燕南飞则看向死掉的几个刺客,淡淡地说,“那是天池剑派的人,应该是天池老怪的弟子。”
闻言,陈念又看被自己杀掉的两个。
将武器拿起来看了眼,“前朝柳叶刀。”
对于这两个人,燕南飞摇了摇头,“江湖中没有这两人。”
一场刺杀,汇聚了草原鬼族、天池剑派、前朝杀手,还配合上走水支走五城兵马司,想必对五城兵马司巡夜轨迹很熟。
这可真是一场精彩的乱斗。
各方势力都在里面去。
陈念也很好奇,是谁能将这些人请在一起。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王洪听到外面没动静,大喊着就要出来。
陈念看了眼燕南飞,燕南飞转身走入小巷消失不见。
王洪战胜恐惧走出,看到街道一片狼藉。
他惊魂未定,手里颤颤巍巍拿着一把刀给自己壮胆。
陈念对他招手,看见没事后,王洪急忙跑过来。
“你回府叫点人过来,另外带些银子。”
银子?
王洪一愣,“王爷带银子做什么?”
陈念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被阔剑砸穿的房子,里面一家人痛哭。
王洪心底明白后,不由心生敬佩。
在刺杀之后,王爷想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百姓。
他忙往王府赶去,北城兵马司的朱桓救火结束赶来。
看见陈念后,他纳头便拜,“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他冷汗直流,前脚走水出事,他带人救火,后脚就碰上王爷被刺杀。
说是不怕都不可能。
陈念抬手示意他起来,指挥说道:“那几个刺客尸体先收到衙门,这两个人,本王要带走。”
他指了指两个草原人。
朱桓十分识趣,恭敬说道:“王爷尽管带去,之后的事情,属下会处理。”
陈念点了点头,等到王洪带人回来,他让典秦把人扛回去。
走到房子里,陈念看着那夫妻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将银子放进孩童手中。
孩子没有哭,也许是不知道事的年纪,他反倒是看着陈念。
陈念想要摸一下他的头,但还是没有去做,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刘三刀也真是的,战斗连房子都拆了两座,还把别人家的瓦片刮走不少。
把剩下的银子交给朱桓,陈念说道:“替本王交给那些受损失的百姓。”
瞥了眼朱桓恭敬的模样,他懒洋洋说道,“别为了一次贪财,断了前程。”
朱桓神色一肃,知道这是敲打自己别贪墨。
他连忙保证不会。
将事情解决后,陈念回王府。
次日,听闻有人刺杀赵王,京城里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那群纨绔被打后心生不服,寻人暗杀王爷。
也有人说是丘府找人干的。
更有人说,是侯府小侯爷干的。
毕竟确实也算是有仇。
无论哪个,都是摊上大事了。
那群被打纨绔的家族,一副风声鹤唳模样,生怕自己被赖上了。
只是他们也猜测,会不会是丘府干的。
江湖‘不小心’传出,丘府花重金请天池剑派的人出手。
好巧不巧,天池剑派与丘府还有点交情。
怎么看,矛头都指向丘府没跑。
殊不知,这场风波中心的二人,正坐在一间房子里。
丘太傅开口,一点儿也没被冤枉的害怕,反倒开怀大笑,“好一场局中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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