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临江大桥。
江中水浪滔滔。
桥面上行人无几,只有昏暗的路灯像接触不良一样在闪烁。
桥中央右侧边缘,一男一女相距七八米左右。
男的面如冠玉,一身白衫,双手背后,随意一站,丰神飘洒,气度非凡。
他眼神迷醉的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安妙晴!
北疆主帅安漠之女,华夏武道,近百年来最天赋异禀的女人。
安妙晴身高足有一米七,无论在哪儿都显得鹤立鸡群。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吊带背心,惊人的深沟上,贴着一块造型别致的吊坠。
下身一条紧身迷彩裤,配着长靴。
穿着风格简约却又透着狂野的性感。
一头如云的秀发简单的在脑后扎成一个高马尾,额前分开一长一短两簇,从侧面看正好遮住小半张脸,又多了些许神秘的气息。
她的五官自然是极美的,脸型不胖不瘦,恰到好处,冷艳之中带着一股勃勃的英气,又是一张美到令人疯狂的少御脸。
“妙情,你我已经两年没见了吧?”
俊朗男子感慨地叹息一声,毫不掩饰语气当中的爱慕和思念。
安妙情却无动于衷,依然侧身对着他,正脸冲着桥下的江水。
“有话快说,我很忙。”
俊朗男子并不意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你还是这么清冷的性子……”
“我只不过想见见你。”
“听闻安伯父被调任江南三省督长,你也随父就任,怎么到了临江,都不来我们临江军中坐坐?”
“父亲可是一直盼望着安伯父到来呢!”
安妙情依然面无表情,“我父亲不想高调。”
“那你呢?总归要来见见我吧……”男子还不死心。
“万仲崎。”
安妙情忽然直呼其名,“我们只是小时候认识,并无交情。”
“更何况,我已有了婚约。那些无聊的心思,收起来吧。”
万仲崎愣了一下,心中涌上强烈的嫉妒和不甘。
他是临江军主帅万沧的儿子,从小就光芒万丈,碾压周围一切。
安妙情是华夏赫赫有名的“女武神”,仰慕者无数,但万仲崎一直觉得,这个女人非自己莫属!
因为他们的父亲是故交,他们俩从小也就认识。
更何况,万仲崎自视人中龙凤,无论文韬武略,都远超同龄人甚多。
除了自己,还有谁能配得上她?
可这份绝对的自信,现在被无情的摧毁了。
“那个叫‘王子陵’的,名不见经传之人?”
万仲崎不屑的轻蔑一笑,“我虽然不知道安伯父为什么会给你安排这份婚约。”
“但你真的甘心嫁给一个平庸的凡夫俗子吗?”
安妙情不动声色,“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嫁与不嫁,都轮不到你来操心。”
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直接转身。
“如果你约我出来就是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今后别再打扰我,我很忙。”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丝毫不给万仲崎面子。
她从来我不喜欢这个人。
倒不是说万仲崎有多不好。
这个人确实挺优秀,武道天赋比起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可安妙情很讨厌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那股优越感,好像看一切都是蝼蚁。
当然,他不敢在自己面前这样。
安妙晴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
万仲崎提到了婚约。
她自己也很不能理解。
父亲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让自己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据调查,好像还是一个刚刚跟老婆离婚的软饭男。
安妙情冷艳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
父亲做事一向都有道理,可这次……
她绝不可能嫁给这种废物!
另外,京城上头这一次派给他们父女俩的任务,也很棘手。
幽泉老鬼!
这可是在整个华夏重点通缉名单上都能排得上前五的重犯!
当年他被“少君”打伤之后逃逸,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
如果此人就在临江,并且伤势复原的话,自己和父亲还得小心。
幽泉是邪道之中赫赫有名的准宗师!
当年若不是那个神秘的少君亲自出手,这老鬼不知道还要嚣张多久……
想到这一连串的事,安妙情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哪还有心思去应付什么万仲崎!
……
大桥上,万仲崎神色阴冷怨毒的盯着安妙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师父,如何?”
“呼……”
一股阴风卷起,不知道从哪里凭空闪现出来一个人影,浑身都笼罩在长袍之下。
“你不行。”
长袍之内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嗓音,刺耳而又诡异。
万仲崎眼眸之中怒火闪烁。
“这女娃天赋万中无一,你还差一大截。”
万仲崎不甘,“我不相信!难道她已经直追少君?!”
即便是万仲崎这样心性自傲的人,提到“少君”这个称呼,也不由得露出满脸的神往和敬畏。
华夏唯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大宗师!
毫无疑问,不远的未来,他就是华夏之巅!
他是武道之中所有年轻人毕生憧憬和效仿的灯塔!
“呵……没人追得上少君。”
长袍人冷笑一声,语气当中透着刻骨森寒的仇恨,却又立刻压制了下去,“你莫要多想,只待我伤势痊愈,功力尽复,替你灌顶,必能一跃冲天!”
“到时候,所谓的女武神,也不得不因为你的强大而折服倾心!”
万仲崎脸上顿时露出向往渴求的亢奋,紧紧攥了一下拳头。
“嗯?”
忽然,长袍人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转身似乎向江面上看去。
“师父,怎么……”
万仲崎奇怪,下意识也朝江面看去,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江面上飘着一个人。
“是死是活?”
万仲崎随意的问道。
人命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没死。”
长袍人冷然道,“看样子是被人扔进江里,不过似乎不想要他的命,身上还捆着浮木。”
万仲崎想了想,“捞上来看看吧。”
长夜漫漫,安妙情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索性也无聊。
十几分钟后。
临江岸边。
万仲崎百无聊赖的看着师父一道气劲打入被捞上来的人的身体里。
“呵,浑身骨头都断了,五脏六腑出血重伤。”
“咦?竟然还有先天心脉之疾……”
长袍人一边输入真力救治,一边探查着这人体内的情况。
就算没有那些外伤,这人的心脉疾病也活不过一个月了。
“咳咳咳……”
片刻后,那人悠悠转醒,一阵剧烈的猛咳,咳出大口的鲜血。
动作又牵动浑身的伤,疼的他满头冒汗。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抛进江中?”
万仲崎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他。
韩言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茫然的抬头看着万仲崎,猜到是这人救了自己。
“我……我为仇人害的!”
韩言有气无力,但语气却透着咬牙切齿的仇恨。
“王子陵,我要你不得好死!”
在同学聚会上,他被老段拖了出去,紧接着就是地狱般的噩梦!
几个大汉轮流暴打了他好几个小时,直到把他打得浑身断骨,吐血不止。
然而,因为王子陵交代了一句“别弄死”,所以老段把已经被打废了的他身上捆着浮木,直接丢进了大江。
这不算违背王子陵的命令,让他顺江而下,是死是活,任由天定。
“你刚才说什么?”
万仲崎忽然神色一动,眸中爆出一团精芒,“把那个名字再说一遍!”
“王子陵!”
韩言因为仇恨而面容狰狞扭曲,“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万仲崎愣了片刻,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的冷笑。
这不是巧了嘛!
瞌睡送枕头……
本来捞上来这个人是想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王子陵,不正是和安妙情订立婚约之人嘛!
这个名字也不算什么烂大街的名字,一个临江市中出现同名同姓,概率很小。
“你想报仇?”
万仲崎淡淡开口。
“想!”
韩言毫不犹豫,又抬头打量着万仲崎,心中快速猜测着这人的身份。
“就凭你,现在废人一个,下半辈了除了脖子之外,哪儿都动不了,你凭什么报仇?”
万仲崎不屑的道。
韩言顿时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一脸的绝望。
是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还是完好无缺,又拿什么跟王子陵斗?
他可是能让临江大佬沈云山都跪地请罪的人!
万仲崎看见韩言的神色,知道这人已经被自己说动。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长袍人,以内劲将声音凝聚成一条线偷偷传递过去。
“师父,这人有救吗?”
长袍人想了想,残忍的笑了笑,同样以气传音,“他现在遍体鳞伤,还有绝症。”
“而我恰好知道一门激发潜力、以伤换力的功法,可以速成。”
“只不过,最多三月,他必然经脉尽断,爆体而亡!死相无比凄惨。”
万仲崎也笑了,“那不是挺好?他本来连一个月都活不到,我们替他延命两个月,还算是做了善事!”
两人商量已定,万仲崎冷然笑道,“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狗!”
韩言猛然抬起头,惊疑不定的问,“你是谁?”
“临江军主帅万沧之子,万仲崎!”
韩言呆了一下,反应了很长时间,随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主人,今后我就是您最忠诚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