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菊看到走出来的是刘工程师,闭了闭眼。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战略友情。
趁着大家伙没注意,赶紧偷溜的上楼。
……
但也有那些不知情的,以为抓住了周芸芸的小辫子,纷纷出来指认,
“就是他,这两天就是他住这儿的。”
“咱们都看见了!我们可以作证。”
“看着人摸狗样的,没想到竟干这事儿,我呸……”
那革委会的女干部听到当事人亲自承认,挑了一下眉毛,心道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老实好看的男姘头。
正正经经成个亲多好。
干嘛非要跟一个名声差的女同志乱搞男女关系呢。
她站出来,一脸慈母样,
“同志,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们两个都跟我走一趟吧,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可是大罪。”
“不过如果你们承认犯罪事实态度良好,我可以替你们求求情,”
刘琛沉沉的黑眸朝着女干部望去。
那女干部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神,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今天可是这么多人都出来作证了,报到公安,你们被判得更重。”
刘琛紧绷的神色并未松动,他想了一下,轻描淡写地道,
“我有证件在楼上,麻烦您跟我上去拿一趟。”
女干部只以为是证明身份的材料之类的,跟着人一起上搂。
刘琛走在后面,看着小丫头还跟那位男同志站在一起,眼眸一暗。
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了三成的力道,
“一起!”
周芸芸小心嘘了一眼刘琛的脸色,侧身跟袁青挥挥手,乖巧的跟上。
四人一进屋,
刘琛给两位女干部倒了杯水,然后主动将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
“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
还工作证,装的挺像!
女干部鄙夷得看了一眼,然后就打脸了,
好家伙,高级工程师!
还没震惊完,又看到对方拿出了结婚证,
“这是我跟我爱人的结婚证!”
这年头结婚证上面没有照片,只有两个名字,两个女干部一人拿了一本,男同志的名字没错,跟他工作证上面的一样。
女干部陪着笑,
“刘工,我们肯定是相信您的,就怕您被某些没有工作的女同志给讹上,我们也需要证明女同志的身份。”
女干部微眯着眼睛看向周芸芸。
周芸芸瘪瘪嘴,将背包里的工作证也拿了出来,
女干部接过,仔仔细细的校对后,面如死灰。
万万没想到女同志也有工作,还在总政歌舞团。
歌舞团有多难考,她是知道的。
外甥女连着考了三年都没考进去,最后只能作罢。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是总政歌舞团的,
而且还是乐器队,那可不是一个靠脸蛋吃饭的地方。
手上没有两下子,连门槛都摸不着。
女干部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周同志,刘同志,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我向你们道歉。”
周芸芸抱着手,语气里带着抱怨,“道歉要有诚意,我刚刚把那几个刺儿头的名字跟住址都记下来了,也请组织给我们一个交代。”
女干部尴尬地啊了两声,没有立即答应。
法不责众,哪个院里没有说八卦的人。
他们都是教师楼的家属,要都带走了,影响也不好。
她顿了一下,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对面那位冷硬俊秀的工程师道,
“同志,既然我们证明了我们是合法的,那他们就是污蔑诽谤。”
“我妻子喜欢低调,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怕事,若我们去报公安,怕是事情还会闹大,对您也不好,您说是吧?”
刘琛站起来,牵住周芸芸的手,口吻淡淡的道。
女干部听到这话,一脸为难。
对面的人是高级工程师,要真是去报公安,肯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这片辖区本来就归她管理,不管事情最后会演变成怎样,她的责任都逃脱不了。
倒不如卖对方这个人情,将刚刚那些刺头家属带回去教育一番,反正也耽误不了事儿。
思及此,女干部点头接过那张纸条,
“行,我们一定会带回去好好教育。”
刘琛眼底闪过淡淡的讥讽,
“教师楼有好些家属不识字,恐怕教育之前还得给他们扫盲,咱们片区不是有夜校扫盲班,你们革委会也辛苦,倒不如给他们报个扫盲班学习,三个月为一期,到时候你们来检查他们学得怎么样……”
女干部谦虚,“不敢在刘工面前班门弄斧。”
刘琛略微低头,“那就我来检查吧,我们群众也体谅你们工作辛苦!”
女干部本来也就是谦虚一下,但听到刘工接话这么快,整一个愣在了原地,
让这些大字不识的家属去读书,还要考试!
亏刘工想得出来这损招。
这些个家属她也接触过,以前片区就开展过扫盲活动,没有一个家属坚持下来。
让他们认字,比杀了他们还难。
这还真是蛇打七寸,以后那些聊八卦的怕是再也没有时间。
……
等着两位女干部下楼,
周芸芸托着腮,歪头趴在窗台上,
一边看热闹,一边啃着刘琛洗好递过来的黄花梨。
梨子汁水饱满,洇得她唇瓣水润光泽。
看见女干部将对面楼那几个吵闹的最凶的邻居带出来,她笑得眉眼弯弯,心情颇为美妙的回头说了一句。
“梨不错!”
刘琛盯着她红润的小脸看了一瞬,嗓音暗哑,
“嗯,所里发的福利。”
“那我也给你发个福利。”
说罢,周芸芸心情大好的拿出了自己的手风琴,
坐得端正,下巴微抬,
细长的手指灵活地落在琴键上,美得像是会发光的天鹅。
刘琛放下手上的书,认真倾听。
等到一曲毕,
屋内安静。
他盯着弹琴的人潋滟传情的眸子,“好听?叫什么名字?”
周芸芸微微张了张粉色的唇瓣,
“草原上的星空,师傅作的曲子。”
“师傅,刚刚站在你身边的男同志?”
周芸芸讷讷的点头,“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乐器。”
袁青的妈妈是爱国企业家,动荡前是京市四大家族之一。
虽然家里被查抄了不少房产,倒底蕴在,加之袁母一早就有准备,十分魄力的给国家粑粑捐出了七成身家!
所以袁家没受到牵连!
刘琛用手指摸索着书本的扉页,漫不经心地问,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