鎭是裴延川。
她侧头,意外地看着他。
身上披着他的西装。
她突然有种做坏事被家长抓包的窘迫感。
“我……”
温漾看着他绷紧的侧脸,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他……”
这次出差的行程,本身就是为了和光宇科技谈合作的。
而现在她给人家狠狠地开了个瓢不说,裴延川还狠狠地把人家踹在了地上。
满包厢只能听到徐鸣哀嚎不已的声音。
裴延川站在她身侧,凉凉的目光从她脸上开始,从上至下地认真扫了一圈。
裙子上印着血迹,应该只是沾上去的。
裙摆开始撕裂开叉到腰间,只堪堪被他的西装遮到大腿处。
看上去没受伤,但人狼狈极了。
注意到她手中还紧紧攥着的白酒酒瓶,他一把酒瓶拽过来。
“他头上你砸的?”
是要兴师问罪的语气。
温漾皱了皱眉,嗯到一半。
“酒瓶砸人,玻璃割到手,你还要不要画图了。”
“嗯……啊?”在嘴里的半个“嗯”转化为了“啊”字,温漾一怔,差点咬到舌头。
他的目光还在她脸上徘徊。
像是关心……
她的心口,好像跳得比方才砸人时还要快。
地上的徐鸣终于缓过劲来,坐在地上抬着头往上敲。
“你敢踹老子,你是不想活了吗……”嘴里念叨着的脏话讲到一半,卡了壳。
额角的血流下落到深灰色的地毯上。
一片模糊中他看到了裴延川。
此时才突然灵光乍现。
那条裙子为什么眼熟?
因为是他偶然间知道裴延川在高定店里挑了件礼服,他上赶着去帮忙取的。
只是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让店员打包了。
为什么会穿在这个女人身上?
下午去接机的时候,裴总确实是带了个女人来。
只不过她正打着哈欠半遮着脸,他没能看清脸。
但是那身段也是如同面前一般,顶顶好的……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自己的领导护着的人,是他刚刚出言不逊,还企图染指的。
脸紫了又青,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天都塌了。
裴延川在这个时候瞥来一眼,看过来的刹那,冷芒闪过。
“裴……”徐鸣的话卡在喉咙间,再也吐不出来一点。
头皮一发紧,受伤的地方更疼了。
裴延川不置一词,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慕燃缓过神来,在旁很内疚,觉得温漾是为了帮她才受了无妄之灾。
话语里都带上哽咽。
“漾漾,都怪我连累你了。”
“其实你不用帮我出头的,我也没吃亏,他对我只是言语上的羞辱而已。”
温漾摇头,反过来安慰她。
“燃燃。”
“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
“没有他的把柄,谁知道今晚出了这扇门,他会和别人怎么编排你。”
温漾边说边看向包厢内其他惴惴不安的人,暗含警告。
“今天这事很多人都在场,相信都见了血,总没有人还会傻到出去乱说吧。”
话是说给她们听的,温漾从她的亲身经历中总结出四个字的道理:人言可畏。
今天这事如果不强硬的当众拒绝徐鸣的“潜规则”,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没准明天谣言。就满天飞了。
裴延川静静地听,轮廓深邃的五官在包厢的灯光照射下半明半暗。
门口又进来几个人,一字排开,俨然是他的保镖。
裴延川在此时迈腿上前,姿势闲散,不知道俯身在徐鸣耳边说了什么。
极短的时间,裴延川起身。
只见徐鸣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般,歪倒在一片玻璃碴里,像是没了生机。
裴延川半揽着温漾走,而温漾走之前拽上了一旁的慕燃。
三个人出了包厢后,里面传来拳拳到肉的声音,带着哀鸣,到后面干脆没了声。
裴延川在她边上,冷淡的眉眼垂下,此时看着她发怔的脸,才开始兴师问罪,“我让你来1809,你是1和9不分吗。”
温漾眨了眨眼睛,倒是顺着他的意应了声“嗯。”
顺他毛的意思明显。
这时候注意到外面除了他们三,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靠墙站着。
祁景辞和温漾之间不熟,所以没打招呼。
只是祁景辞的目光短暂地落在温漾身上,就一眼,尴尬的马上离开。
“这里交给我处理好了。”祁景辞侧着脸,慢条斯理的说。
温漾注意到自己身上虽然套了裴延川的外套,但是一侧礼裙的开叉处,还是隐约露出贴身衣物的颜色。
遮不住。
温漾在心里直骂街,不自在地把那片布料往外扯了扯。
裴延川也发现了。
咬了咬后槽牙,他直接俯身把温漾抱起。
大家都愣了。
温漾:“你干嘛?”
裴延川不吭声,偏没走几步,怀里的人还是闹腾个不停。
“我可以下来自己走,还有,我朋友还在这儿,我要陪她一起走。”
他不轻不重地“啧”了声。
箍着她腿弯的手用了力,青筋浮现。
“你如果想要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
“那我现在就放你下来。”
对了……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抱着她的那一边,刚好是她裙子被扯裂的那一侧。
她俩体型差的原因,他能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温漾安静了一秒,“但是燃燃……”
“我朋友会送她回去。”裴延川又恢复了冷淡又轻慢的样子。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