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棠收到苏梦璃的消息时,正和萧寒迟打算离府去西山赏梅。
这几日雪停了,难得的好天气。
不少高门府邸的夫人小姐都乘车前往郊外西山赏梅作乐。
西山上的寒山寺日日香火旺盛,越接近年关人越多。
平阳郡主昨日染了风寒,不能和他们同去,老将军自然也留在府中作陪。
告别了爹娘二人,萧寒迟先把她扶上马车,然后自己跃了上去。
凉风赶车,摘星也跟着坐在了外面,不打扰马车内的浓情蜜意。
陆挽棠歪着栽进萧寒迟怀里。
喝了口热茶,翻看了一页话本子,闲散地问道:“我们去赏梅的消息传出去了吧?”
“嗯。”
萧寒迟正处理公务,闻言摸了摸她的脸蛋,“该知道的人肯定会知道。”
“那就好。我等着他们来找我们了。”
车上炭火烧的很旺,陆挽棠把大氅脱掉盖在身上。
没一会儿,就在微微颠簸的路途中睡着了。
男子低头认真处理公务,时不时书笔一下。
再看看怀里的人,轮廓都温柔了几分。
西山距离上京城内有三十里地,官道上一开始还有许多人。
渐渐的各府行程不一致,有快有慢,也有不同路,也就散开了。
陆挽棠揉着眼睛清醒过来,被身上的人亲得喘不过气。
“行了,够了!”
她怕萧寒迟又发疯忍不住,一把推开他。
自己爬起来坐到了角落,拢住衣裳瞪他:“你再这样我们就回府!”
萧寒迟不容拒绝地把人搂过去,“好,不碰你了。”
他们此番要在寒山寺住一晚,除了赶车的凉风和摘星外,暗处跟着不少暗卫。
想到此行目的,陆挽棠就忍不住紧张。
谁知到了寺庙门口都没遇见意外,她默默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觉得烦躁。
不可能没人要对他们下手。
是对方怕他们察觉到什么,还是计划没有实施?
心神紧绷之下,陆挽棠看谁都忍不住怀疑。
萧寒迟看出她的紧张不安,揉了揉她的后颈,“好了别想了,安排好了人的,还有我在身边怕什么?谁都伤害不了你。”
陆挽棠心神稍定,跟着萧寒迟被和尚迎了进去,对普通百姓满房的寺内却能安排他们住一晚。
进了寺庙后院,陆挽棠才发现多数的院子都是空着的。
虽然院落不多,可房间足够多,却宁愿空着也不对外迎客。
陆挽棠这就不理解了,便问了萧寒迟。
谁知这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寒山寺的住处大多都是留给朝中官员妻眷住的,真金白银堆砌的寺庙如何是普通百姓住得起的?”
萧寒迟有些讽刺地嗤笑了一声,“如今又有哪座寺庙真靠那几尊佛就能轻易得到香火供奉?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陆挽棠了然地点点头。
的确这一路进来她看到寺庙内金碧辉煌,佛身在光下甚至刺眼的夺目,香火不断。
来往百姓如织,络绎不绝。
这寒山寺有如此大的名气,又修建得如此恢弘壮阔。
想来背后可少不了各种银钱和关系。
陆挽棠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和萧寒迟一起跟着小沙弥进了住处。
“将军,夫人,这是寒听院,从此处出门一直往上可至西山山顶,有一赏花亭,可俯视整座西山寒梅。寺内用膳会有人给两位送到院子。方丈交代了,将军和夫人有事可去前面找他。”
“多谢。”
小沙弥合手:“阿弥陀佛,小僧不打扰二位了。”
他们出发的时候才辰时一刻,如今已午时三刻。
陆挽棠在马车上吃了些糕点茶水垫肚子,看到凉风和摘星端来斋饭,肚子忍不住叫起来。
萧寒迟牵着她过去用膳,一共五菜一汤,全是很精致的素菜。
陆挽棠尝了一口味道竟然很好。
她下着菜吃了一碗饭,其余的全被萧寒迟卷入肚子里。
饭后,外头的日头正暖。
陆挽棠昏昏欲睡的倒在榻上:“睡一会儿再去赏梅吧。”
两人躺在榻上相拥而眠,睡了个很舒服的午觉。
再起来已经未时末了,外头天色还大亮着。
房门一开,冷冽清新的凉气扑面而来,吹散了暖屋里的几分沉闷。
陆挽棠伸展着胳膊,感觉整个人都是闲散舒服的。
“小心着凉。”
大氅落在肩头,陆挽棠朝着萧寒迟一笑。
精致艳丽的脸上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让他一时看入了迷,痴痴地盯着她。
“走了,赏梅去。等会儿摘些梅花回来插在瓷瓶里吧,好不好?”
萧寒迟自是一口答应。
两人穿着一黑一白两件大氅,相偕上山。
这条路上人很少,走到山顶除了他们几人也没再遇到其他人。
陆挽棠有些热,有些累,然而在看见满山寒梅时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下了惊艳和震撼。
漫山遍野的寒梅在雪中绽放出最美的骨朵儿,任由大雪压枝头也要显露出孤傲清高来。
陆挽棠和萧寒迟站立在山顶默默赏了一阵。
赏花亭里的摘星和凉风已经摆好炉子,烧火煮茶起来。
“我们去摘点梅花放在茶里煮吧!”
陆挽棠难得有几分兴致,从震撼人心的美景回过神来,拉着萧寒迟就去了最近的梅花树下。
她从怀里拿出锦帕,摘着萧寒迟勾来的梅花枝上的花朵。
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端,雅致清新。
她深吸口气,转头就对上了男子含笑的温柔眉眼。
正要开口说话,上山的路径由远及近的传来交谈声。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中断了摘梅花的兴致,往亭子走去。
站定后只见同条路上,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在往上走。
为首的男子身穿月白锦袍,头戴玉冠,熟悉的一张脸上因为心情愉悦带着明显的笑意。
正在听身旁之人说些什么。
萧寒迟捏了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是二皇子。他身侧是一母同胞的五皇子,后面跟着的紫袍男子是七皇子,七皇子身侧是十一皇子,还有拿着折扇的人是武安侯,与武安侯并肩的是……”
这些人,陆挽棠自然是认识。
上辈子为了沈鹤辞,她将朝堂中的势力摸得透彻,对这些人的品性极背景,都如数家珍。
她假装听着,萧寒迟用最快的速度讲了一遍来者身份。
而后,他牵着她先行迎上去打招呼。
“哟,这不是萧将军吗?真是巧了,今日大家都说想来瞧瞧西山寒梅,没想到在这儿碰见萧将军和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