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 季云栀听到宫尚铃的话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抿了下唇就离开了。
季云栀一走,宫尚铃便关上门将全身换了下来,不一会儿重新将门打开。
手下还没有走,站在门口。
宫尚铃后脊微弯,安静地站在盥洗盆上洗手。
等水龙头的声音停下,手下才走进来递上温热的毛巾。
宫尚铃低眸擦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问手下,“霆琛那边怎么样了?”
手下低头,恭敬地报备:“三少爷不让我们跟进去,自己跟着菲尔吉斯那边待在另外一间包厢。”
宫尚铃神色未变,“行。”
“二小姐。”
“还有什么事?”
手下面露迟疑,”季云栀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宫尚铃表情淡漠。
阎家子女婚姻都是需要有价值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由老爷子钦定,不能自已做主。
哪怕宫尚铃是所有孩子最受老爷子宠的,也同样没有特例。
更何况是不受宠的阎霆琛。
阎霆琛这次跟季云栀结婚的事情着实惹怒了老爷子,老爷子派她来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三年前,她就是亲眼看着大哥想娶的女人倒在血泊中。
季云栀本该也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下场。
但阎霆琛跟她提出了交易,条件是她这次肯放过季云栀。
她答应了。
现在阎霆琛正在跟她交易中,季云栀暂时还不能碰。
温热的毛巾渐渐失去了温度,宫尚铃将毛巾扔进垃圾桶,淡淡回应手下的话,“暂时先别碰她,后面听我安排。”
“明白。”
……
季云栀重新回到了古堡内。
除了夜巡的保镖,其他佣人都睡了。
寒征将车停好,绕过车身替季云栀开了车门,目光微微避开她,“季小姐,你赶紧上去换套衣服睡觉吧,别着凉了。”
“嗯,谢谢。”
季云栀应着声音下车,可在楼上却没有照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阳台上想着阎霆琛的事情。
既然阎霆琛没有死,那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宫尚铃就是不肯告诉她?
想到后面,季云栀想困了,洗了个澡,换了套睡裙躺回去休息。
没多久,阎霆琛这边也回来了。
数量车辆疾驶驶入古堡大门,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在最中间。
到达目的地,手下下车来给阎霆琛开门,一股血腥味也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阎霆琛穿着一身墨黑,衣袖卷起,半截手臂裸露在外,上面沾满浓烈干掉的血渍。
“三爷。”另一名手下也走了过来,拿着手机报备:“二小姐来电。”
阎霆琛冷漠着表情接听电话,没出声。
宫尚铃知道他在听,直言:“我亲爱的弟弟,这次的事情多谢你帮忙处理了,那个菲尔吉斯我忍很久了,做生意不老实,偏偏他亲人跟我这边有点关系,我也不好动手……”
阎霆琛无情打断:“我接你电话不是要听你讲废话的。”
“放心吧,她没事,爹地那边我来交代。”宫尚铃笑着说道。
听到自己想听的,阎霆琛没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进屋以后,寒征还在守夜,看见阎霆琛手臂有血时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关心询问,“三爷,您受伤了?”
可走近一看,隐约又发现这不是他的伤口。
阎霆琛没有回应寒征的话,冷声询问:“季云栀呢?”
“在……在楼上。”
阎霆琛一看他表情,心里马上意识到他瞒着自己事情,眉头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寒征内心咯噔一沉,低着头,“就是……季小姐不听劝非要去找您,我带她去了夜总会见到二小姐,二小姐的人把我拦在外,等她出来后,我问季小姐出什么事情了,但是季小姐不肯说,只说您不在里面,她身上酒味浓烈,想来二小姐她……她应该是为难了季小姐。”
寒征事无巨细地报告着。
说完,阎霆琛抬脚狠狠踹他一脚,眼里怒火迸射,“废物!我不是交代过你要看好她!”
寒征被踹中腹部,疼得额头当即冒出一颗冷汗。
事发当时他也想着打电话求助他,可电话根本打不通。
季云栀又固执,他也是没有办法。
寒征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单膝下跪,大声认错:“对不起三爷!”
阎霆琛眉眼之间都透着焦躁,上楼去找季云栀,临走前扔下一句:”自己滚去领罚。”
“是,谢谢三爷饶命。”
……
卧房。
阎霆琛急忙进屋,却发现床上被子一团乱,但没有季云栀的身影。
莫名的,他内心一紧,“季云栀,季云栀!”
没有人回应,好在他眼尖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灯,快步走了过去。
季云栀浑身狼狈,双膝跪地,双手抱着马桶呕吐。
她前面已经吐过了,再加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她也吐不出来什么食物,只有一些酸水,吐得她双眼泛红,鼻头酸涩。
难受,真的很难受。
难受到她感觉自己体内的器官都瓦解,仿佛下一秒也要吐出口。
难受到她都没有听到阎霆琛前面的呼喊。
难受到她没有发现,阎霆琛现在已经站在门口了。
季云栀五指穿过发间向后梳了一下,然后拿起地板上的漱口水漱口。
脑袋昏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脸颊泛红,难受得她根本站不起身,只能拉下马桶盖,手无力地放着,脑袋无力地枕着头靠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她好想回家。
好想爸爸。
阎霆琛沉默地看着这幕许久,心里的情绪难以言喻。
他迈步进去,低沉叫了她一声,”季云栀。”
季云栀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修长的长腿,但面容看不清,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抬不起脑袋了。
阎霆琛像是理解她的困难,单膝下跪与她对视,一双眉头紧蹙,眼里隐隐透着担忧,”喝了多少?”
她身上酒味浓烈,从他刚才站在门口就闻到了。
“唔?”季云栀迷糊趴着,听到声音感觉有些熟悉,“阎霆琛?”
“嗯。”阎霆琛抬起没沾血的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耐心地重复刚才那句话:“她逼你喝了多少酒?”
季云栀喝酒喝得晕头转向,也没有仔细听阎霆琛的话。
她只听见阎霆琛前一句的“嗯”,整个人虚弱着咧嘴傻笑了一声,“太好了,你没有死。”
那她也就放心了。
季云栀想着,忽然间整个人向后仰,“嘭”地摔在地面上,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