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堂顶着围堵,杀入宗门。
姜堂白衣上,溅上几滴红血,发丝有些凌乱,双眸冷冽。
身后脚下石板,满是尸体。
祖师堂外,姜堂将宗门祖师爷头颅,扔入堂中。
这所谓的宗门祖师爷,正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姜堂嘴角冷笑,“区区五境修士,也敢称祖?”
话落,剑出,一道寒芒闪过,祖师堂破碎。
宗门,灭!
姜堂来至宗门储物间门前。
石门紧闭,姜堂提剑硬劈,崩了好几下过后,石门破碎。
姜堂嘴角上扬,迈步而入。
他手法利落,先是将灵钱一股脑装入方寸物中,“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那些草药、丹药也不能浪费,最后才轮到那些不入品的法器。
姜堂伸手一挥,不论品阶高低,尽数收入囊中。
没多大一会儿,原本满满当当的储物间便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些零散的杂物。
姜堂拍了拍鼓胀的锦囊,心满意足,转身大踏步离开,只留下这一片狼藉的储物间。
刚踏出储物间,他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法远遁。
一阵嘈杂的声响,便从后方涌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山下凡人,跌跌撞撞地奔来,到了近前,“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地,扬起一小片尘土。
额头重重磕下,一下又一下,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红印。
这些凡人,个个面容憔悴,身形枯瘦,长期的劳役让他们脊背佝偻,手上满是劳作留下的老茧与伤痕。
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哆哆嗦嗦地抬起脑袋,眼里噙着泪,“恩公,多谢......”
周围的人也跟着附和,呜咽声此起彼伏。
有个年轻些的后生,脸上满是污渍,却难掩激动神色,“多谢恩公,平日里,我们稍有懈怠就是打骂......”
“不听话的,会被直接打死,扔到后山乱葬岗中。”
“山下妻儿,被他们随意欺凌......”
“多谢恩公......”
姜堂微微一愣,随后说道:“无妨,你们都起来吧,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下山!”
言罢,姜堂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一众凡人相互搀扶着,也忙不迭跟在后面,逃离此处。
姜堂静伫上空,感受着那缕浩然正气与细微功德,丝丝缕缕地融入气府。
暖意与力量随之蔓延,好似久旱逢甘霖,肉身的疲惫与残留的煞气被一点点涤清。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这奇妙之感,体内蛰伏的神性幽芒一闪,如饿虎扑食,瞬间将剩余功德鲸吞殆尽。
刹那间,气府内灵力翻涌,七境练气士的修为有了些许长进,虽说只是百分之一的提升,却也让姜堂察觉到自身力量越发凝实。
“原来功德还有这般用处。”姜堂微微挑眉。
下一刻,他身形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待到身处高空,一双金眸霍然睁开,俯瞰大地。
只见在他脚下,桐叶洲前方,四周黑雾弥漫,大小不一的雾团好似毒疮,侵蚀着山川大地。
这些黑雾,便是世间戾气所化,每一团背后,都藏着无数腌臜事。
其实,打从一开始,姜堂就没怀揣什么大侠梦。
往昔那些杀人屠宗,原因也很直白、简单。
先是对方不长眼,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
再者,手中之剑需鲜血打磨,方能愈发锐利,那些宗门,就成了最好的磨刀石。
最后,自然是为了灵钱与资源,没这些傍身,谈何立足?
至于行侠仗义,姜堂向来嗤之以鼻。
在这个现实和阴谋交织,近乎残酷的世界里,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光有修为远远不够,背后还得有极大背景撑腰。
毕竟当年浩然太子爷,游历浩然时,也是走一步挨几个巴掌。
强如齐静春,最后结果也不过是身死道消。
他一介散修,实力极低,自顾尚且不暇,哪有闲心去管他人死活,纯粹的自寻死路嘛。
姜堂悬于半空,衣袂猎猎作响,那双金色眼眸平淡地看着下方层层叠叠的黑雾。
大团的黑雾仿若狰狞巨兽,肆意翻滚,小些的则如狡黠鬼魅,丝丝缕缕地缠在大地之上。
讲实话,这个世界的人,过得并不是很好,底下的凡人,跟前世的人并无二致,都是在为生存,而努力的人。
浩然太大了,是前世的几万倍。
一个文庙太小了,根本管不过来。
王朝争霸,战乱动荡,修士欺辱,妖兽肆虐,鬼物环绕,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的凡人所经历的。
风流的是御剑修士,不是凡人。
江潭曾经无意间提过一嘴,对比万年前,浩然凡人真的已经极为幸福,至少可以活着。
或许吧!
望着这幅乱象,姜堂幽幽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地应下了一桩棘手苦差。
“算了,一起解决吧。大的都灭了,小的也一起吧。”
姜堂喃喃自语,语气里透着股听天由命的散漫劲儿。
前世的满心赤诚,终究无法让他,白白看着。
这一世,修行路上,容不得纯粹好人,只能慢慢改了。
不过,这铲除世间戾气之举,倒也并非全无好处。
每驱散一团,总有丝丝缕缕的功德与浩然正气悄然入体,滋养他的肉身与气府。
虽说这份收获与他历经的凶险相较,显得微薄,却也聊胜于无,算是顺手为之的买卖。
想罢,姜堂周身法力闪烁,整个人如陨星般,朝着一大团的黑雾疾冲而去,身周渐渐浮现一抹剑气。
这些天,他一直在将
先啃下块大骨头,再慢慢清扫那些残余的“小麻烦”。
——
桐叶洲,一处小酒馆内,许多散修聚集之处。
“唉唉唉,你们听说了吗,那个疯子真他妈的猛啊,这已经是第几个宗门了?”
“第二十个!”
此时一位喝酒的散修说道:“其中还有不少中小宗门。”
“我可听人说了,就在前三天,他一个七境练气士,打上了八境修士,镇守的宗门。”
“一个人从山脚下,打到山顶上。”
“从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从弟子到长老,最后到宗主、祖师爷。”
“一人一剑,硬接百千名弟子围攻。”
“最后,剑斩祖师堂,灭宗而去。”
说着说着,那散修目光愈发明亮,愈发兴奋,“一天之后,有人前去探查情况,直发现遍地尸骸,以及在那祖师堂废墟处,上方赫然屹立着一柄坑坑洼洼的下等法剑。”
有散修问:“他是剑修?”
喝酒散修摇头,“不是。”
“不是剑修,他还这么猛?”
“我说了,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练气士。”
“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发现,他出剑过后的地方,从无剑气划过的剑痕。”
“那些尸骸,也都是一剑封喉,硬生生刺了进去。”
又有散修不解,“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就为了杀人,灭宗?”
那喝酒散修不屑、一笑,“若只是杀人灭宗,与那魔道散修无异,我都懒得费这么大篇幅,说这魔头两句。”
“那是为了什么?”
“那些宗门被灭后,被劳役的凡人,纷纷回到山下,歌颂这位修士。”
“那他做这些,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凡人?”
那喝酒散修大饮一口,“不,我们管着叫......”
“行侠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