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命题,是中原所有统治者都绕不开的。
在赵安民看来,匈奴始终是外族,他们的目的不过就是杀人抢东西,在中原地带是站不住脚跟的。
死的不过是一些百姓,但天下还是大武的。
但镇北王府不一样。
一旦压不住镇北王府,中原可能就要改朝换代了。
所以攘外,必先安内。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要弄死杨振国和两万杨家军精锐的原因。
另一边。
周明书碰了一鼻子灰,从卤城一路北上,来到了繁峙。
此时城内,于云涛终于得到了兵员的补充,手里重新拥有三千多人。
刚打扫好战场,埋了城外遍地的尸体。
将所有的滚木雷石重新运回城内。
周明书却来了。
当朝的兵部尚书,若是放在以前,于云涛是根本触及不到像周明书这种层次的人。
可这第一次见面,周明书却是非常客气,以礼相待。
“于将军!听闻繁峙城大捷,本官,这是特地来恭贺你的。”周明书在城外拱手道。
于云涛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个工部尚书,眉头紧皱了起来。
镇北王府与当今朝廷势如水火,他现在是杨峰的人,没有杨峰的允许,他真不想跟周明书这类人接触。
朝堂里的高官,个个都是人精,像他这种糙汉子根本对付不了。
可是当周明书将调令拿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杨峰的魄力,只能放周明书进城。
进了城之后,周明书松了一口气,既然在杨峰的身上下不了手,那就从杨峰身边的人下手,剪其羽翼。
到时候再慢慢的玩死镇北王府。
“没想到并州北境之地,还能出将军这样的人才。”周明书欣赏的看着于云涛。
“敢问周大人,您见过王爷了没有?”于云涛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过了,这个你放心,此番我是亲自来自督军的,为的就是跟你们一起打好这一场仗。”周明书满脸坦然的说道。
于云涛心里松了一口气,“战场危险,还是请周大人前往后方,打仗就让我们这些糙人去打。”于云涛劝说道。
“此言差矣,匈奴肆虐我中原之地,驱除鞑虏,匹夫有责,生死存亡的时刻,我岂能后撤?”周明书慷慨陈词。
不明所以的于云涛也是对这个兵部尚书,生出了一丝敬佩。
若无一点魄力,岂会从京都跑来危险万分的前线。
“我听闻,剧阳一线三座城池,都有三千人马驻守?”周明书问道。
“是的,周大人!这是王爷的吩咐。”
“你去传令,让另外两座城池的主将来这见我。”
于云涛心头一跳,“没有王爷的调令,恐怕不行?”
“于将军,我是陛下钦定的前线督军,王爷不在,你们听我的就是了。”周明书抬手拍了拍于云涛的肩膀:“你这仗打的漂亮,我一定上报陛下,堂堂正正的给你封一个将军。”
朝廷封的将军,和镇北王府封的将军含金量是全然不同的。
于云涛心中有些触动。
他搭上性命身家,来这抵御外族,不过就是为了往上爬。
机会就摆在面前。
但他陷入了犹豫,五郡目前的局势,是听朝廷的还是听杨峰的,他只能二选一。
也就是站队,一旦选了,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于将军?男子汉大丈夫为何优柔寡断?本官召他们过来,是有事嘱咐。”周明书说完,发出了朗朗的笑声。
于云涛打消了疑虑,“好吧,我派人去传令,至于他们来不来,我不敢保证。”
“不必顾虑,这是督军的军令,谁敢违抗?”周明书见在于云涛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以高官厚禄,来瓦解这些人,没有几个人可以顶得住的。
很快,周明书的意思就传到了傅明诚和刘振的耳中。
刘振:“朝廷钦定的督军?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叫老子听他的?让传令的滚回去,就说老子要守城。”
傅明诚:“于云涛的人负责送信,有意思,他被这个兵部尚书收买了不成?”
另一边。
周明书的动向也很快传到了杨峰的耳中。
“这个狗东西,实在是太阴险了,王爷傅明诚和于云涛可是世家子弟,他们对镇北王府的中心不可预测,不能任由周明书在我五郡畅通无阻。”王耀辉激动的说。
“无妨,世家子弟的私兵,死的差不多了,看他们两个怎么选。”杨峰嘴角微微上扬。
繁峙一战,拥有世家士兵最多的于云涛,手上三千多人死的剩下几百。
现在云涛手上三千人马,大多是杨峰亲自招募的新兵。
别说他们造反,到时候但凡他们敢胡搞,只需杨峰振臂一呼,他们两个就活到头了。
“周明书实在是太阴险了,当初他在城外就应该杀了他。”王耀辉愤愤不平的说。
“周明书父子都是皇帝的棋子,我已经杀了一个,剩下一个,他还能活多久?”杨峰依然镇定。
大军主力基本上都在他的手里,关键性的东西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岂会怕区区两个世家子弟?
“最多两日,匈奴人的主力就到了,这一仗,会极其惨烈,只要我们能打赢这场仗,以后这天下,皇帝说的话都不好使。”杨峰的眼中迸发出摄人的寒芒。
果然不出杨峰所料,两日后的傍晚。
赤红色的夕阳已经开始沉下地平线,大地就开始震动了起来。
五万多匈奴狼骑,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卤城东门外。
在落日的余晖下,匈奴人的大军就像是一片厚重的乌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驻扎在城外。
卤城内所有守军顷刻间躁动了起来。
“上城墙上城墙!”王耀辉怒吼着:“滚木雷石给老子搬上去,快!”
城内满是来回奔跑的士卒,有人扛着滚木雷石,有人搬运着陶罐子。
拿着强弩的强弩手,也第一时间来到城墙上。
杨峰伫立在女墙边,望着城外的匈奴人,眉头紧拧着。
切切实实地看到五万匈奴人的阵型,才知道这压迫感有多强。
密密麻麻的,视野内仿佛诠释匈奴人。
“王爷,城外的匈奴人已经超过七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