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拳场中瓦瓦面无表情地吸收那两个人的能量，将他们变成两具干尸的场景，不禁一阵胆寒。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抬起右手。巨大的压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心脏狂跳不止。他猛地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扭曲变形的脸。那张脸飞速地变化着，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晋怀生、黄姐、季九点、唐许泽……甚至还有他在游乐场随意瞥见的孩子。每一张脸都清晰无比，却又转瞬即逝。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那是周以的眼睛，充满了痛苦至极的恐惧。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镜中那张不断变化的脸。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被吞噬。
他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逃离，却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融化，正在消失。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扯，被扭曲。他感觉自己正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恐惧、绝望、无助……各种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
瓦瓦此时刚接了个电话，面色微沉，她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身的瞬间，余光瞥见周以的背包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光线很微弱，在明亮的房间里几乎难以察觉，但瓦瓦还是注意到了。她走过去，蹲下身，拉开背包的拉链。
包里是一堆杂物，几件换洗的军装，一些食物，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小玩意儿。瓦瓦翻找着，终于在包的最底下发现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药瓶。
药瓶通体黑色，表面坑坑洼洼，毫不起眼，但此刻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轻轻地搏动着。
瓦瓦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小心翼翼地捧起药瓶，仔细端详着，嘴里喃喃自语：“这是……混沌灵根？”
她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这可是上流阶层才能触及到的提升实力草药，别说价格不菲，今年的五十株更都被高价买断，他这里怎么会有？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气流声，像是狂风呼啸，又像是野兽嘶吼。
紧接着，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洗手间里涌出，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股阴冷、邪恶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瓦瓦脸色大变，她迅速将混沌灵根塞回周以的包里，转身冲向洗手间。
“十一！”
气流越来越强，黑雾越来越浓，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瓦瓦毫不犹豫，左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光晕在她掌心凝聚。
她猛地跃起，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瞳孔中闪烁着荧光，一道光芒从她掌心射出，穿透门板，直奔洗手间内的镜子。
“砰！”一声巨响，镜子轰然破碎，碎片四处飞溅。
气流陡然停止，黑雾也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瓦瓦顾不上查看情况，她踹开洗手间的门，冲了进去。
洗手间的灯被打开，但似乎是烧坏了，光线依旧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周以站在镜子前，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瓦瓦冲过去，一把抓住周以的手臂，用力摇晃：“十一！你怎么样？”
周以没有反应，依旧紧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沉睡。
瓦瓦心中焦急，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周以的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洗手间里回荡，周以的头猛地向左偏去，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周以的身体晃了晃，但他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眉头紧锁，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瓦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瞳孔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
几秒钟后，周以的瞳孔终于开始聚焦，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上。
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掌中闪烁着微弱的黑色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跳动着，呼吸着。
周以有些迷茫，他抬头看向瓦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发生……什么了？”
瓦瓦看着周以恢复了理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她拉着周以走出洗手间，然后走进房间，反锁上房门。
她转身看向还有些发愣的周以，语气严厉：“你这怎么回事？让你探查内心，你要炸了这里？”
周以的眼神依旧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抿了抿嘴唇，保持沉默。
他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新的能量在涌动，正在缓缓苏醒。
他抬起右手，尝试着去控制这股力量。
三秒钟后，一抹黑色的光晕在他的掌心浮现，微弱而渺茫，像是一团随时都会熄灭的火苗。
瓦瓦的眼睛瞬间瞪大，她迅速凑过来，拉起周以的手仔细端详，然后咽了咽口水，看向他：“你这是……成功了？”
两人离得很近，周以能感觉到瓦瓦的气息，温热的，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他愣了愣，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他现在反应有点慢，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瓦瓦坐到他身边，正了正坐姿，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抹黑色的光晕。
光晕抖动了一下，并没有排斥瓦瓦的触碰，甚至有一小部分吸附到了瓦瓦的手指上。
瓦瓦顺势抬起手，将沾染了黑色光晕的手指轻轻地抹在了周以的脸上。
在手指触碰到周以脸颊的瞬间，周以的脸竟然开始变化，五官扭曲，皮肤蠕动，最终变成了一张和瓦瓦一模一样的脸。
瓦瓦吓得猛地向后退去，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妈呀！”
周以还是一脸茫然，他歪了歪脑袋，那张和瓦瓦一模一样的精致小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瓦瓦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周以，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这是学变异了啊！这什么发展状态，怎么……怎么就复制上了？！”
她随手丢给周以一面小镜子，镜子里的那张脸，正是瓦瓦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