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许泽被气笑了，她接过晋怀生递来的瓶子，随意地打开盖子，目光扫过瓶内，瞳孔却猛地一缩。
她一把将周以和晋怀生拉进旁边的小巷，急切地问道：“这是哪来的？”
晋怀生一脸茫然，转头看向周以，眼神里写满了问号。周以只是微微一笑，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土特产。”
唐许泽当然不信，她紧紧盯着周以的眼睛，目光如炬，没有再说话。
晋怀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更加摸不着头脑，像个丈二和尚。
周以见气氛有些僵硬，抬腕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约定的时间，便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他转身走出小巷，没有再看身后唐许泽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按照约定，拦了辆车朝着瓦瓦所在的酒店去了。既然答应了瓦瓦，他就不会食言，而且他还需要继续跟着瓦瓦学习。
不过今晚拳场应该排到号了，希望瓦瓦也没有忘记吧。
摸了摸口袋里的号码牌，周以眼神闪烁，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
雨滴急促地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路灯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昏暗，光线被雨水切割成一片片，朦朦胧胧的。
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都行色匆匆地往家赶。周以的心情有些沉重，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下了车，就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得有些恐怖，只有酒店大门处还亮着一盏孤灯，在风雨中摇曳。
他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朝酒店大堂走去。就在他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正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透玻璃门，朝他猛地袭来。
有人！
他迅速后仰，身体几乎贴到了地面，险险躲过，子弹擦过他的发尾，削断了几根头发。
枪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接连响起，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像骤雨般倾泻而来，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密不透风，似乎要将周以吞噬。
周以身形如鬼魅，在枪林弹雨中穿梭，每一次闪避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虽然有所准备，但子弹太快了，他需要一个掩体，一个可以暂时躲避这致命攻击的藏身之处，不然会很难办。
周以脚尖点地，身体如同一只灵巧的猎豹，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来，脑袋嗡嗡作响。
他们是谁？
透过黑暗，他紧张地注视着酒店大堂。
没几秒，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大厅里缓缓走出，每一步都像踩在周以的心上，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那人正是先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酒店阿姨！
她手中握着一把军用手枪，枪口还残留着硝烟，耳朵上戴着通讯器，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像是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周以的神经：“目标应该没跑远，给我搜！”
周以太阳穴突突直跳。
怎么会是她？
来不及思索，枪声如同催命的丧钟，在空旷的酒店外回荡。周以眉心一蹙，的身影在黑暗中闪转腾挪，躲避着密集的子弹。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枪法精准，子弹如影随形，不断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周以的额上慢慢有了冷汗——他不是对手，这些人的实力明显在他之上，按照瓦瓦所谓的“感觉论”，里面甚至有人，要接近八阶了。
“砰！砰！砰！”子弹击打在墙壁上，溅起阵阵碎屑。周以的身上已经多了几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顾不上疼痛，依旧全力躲闪。
就如先前那个吉祥物说的一样，他是不死不是没有极限的。
受伤过多，痛觉就会慢慢恢复。
对方的枪太准，又每一发都带着内力，枪伤带来的疼痛让他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了。
他必须尽快摆脱这些杀手，否则迟早会被耗死。
就在这时，周以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瓦瓦！她正被几个黑衣人围攻，情况危急。
瓦瓦显然也发现了周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坚定所取代。
她手中的匕首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道寒光，身形矫健，出手又稳又快，杀意带着银白的圣光，她的气息几乎能开出一条路，却依旧不敌身前围满的黑衣人。
周以心中一紧，他昨天才答应下来的“等价交换”，不能食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疲惫，猛地朝瓦瓦的方向冲去。
“砰！”一颗子弹擦着周以的肩膀飞过，带起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没有停下脚步。
他迅速靠近瓦瓦，一脚踹飞一个正欲偷袭的黑衣人，然后挡在瓦瓦身前，替她挡下了几颗致命的子弹。
随着子弹刺入皮肉，周以呕出一口鲜血。
“你……”瓦瓦呆愣在原地，看着周以，眼神复杂。
“快走！”周以低吼一声，单手抹掉嘴边的血，拉起瓦瓦的手，朝酒店外狂奔。
两人一路狂奔，身后枪声不断。周以凭借着超强的反应能力和对地形的熟悉，带着瓦瓦在黑暗中穿梭，最终逃到了那条五光十色的酒吧街。
他们躲进一条昏暗的小巷，暂时摆脱了追兵。
周以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疲惫感却如潮水般涌来。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那些……是什么人？”周以转头看向瓦瓦，声音沙哑地问道。
瓦瓦面色阴沉如水，目光扫过周以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那些伤痕仿佛烙印在她心头，痛楚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化作凛冽杀意，在她周身凝结成实质，几乎要将周围空气冻结。
她没有正面回应周以的疑问，只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寒意：“我会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要离开，那决绝背影仿佛一把出鞘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等等！”周以急忙出声，一把抓住瓦瓦手腕，阻止了她。
瓦瓦回首，周以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认真与关切。
他轻声说道：“别逞强。”
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巨石，稳稳地压在瓦瓦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瓦瓦身体微微一颤，她凝视着周以，那双总是无波的眼中，此刻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复杂情绪在其中翻涌。
周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数字牌，递给瓦瓦，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残烛：“如果还有力气，你先去迎战，我实在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瓦瓦看着周以手中那张小小的数字牌，瞳孔骤然收缩。
她颤抖着接过数字牌，那轻薄的卡片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手心发麻。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然后转身朝拳场方向奔去。
她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决绝背影，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
周以缓缓闭上眼睛，身体沿着冰冷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真的太累了，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哪怕只是片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