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太子洛承乾缓步走出,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洛天罡的目光落在洛承乾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承乾,你有何话说?”
“父皇,儿臣以为,七弟此次立下大功,的确应该嘉奖。”
洛承乾不紧不慢地说着。
“但是,丞相所言也有道理,七弟长期驻守边疆,手握重兵,若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洛天罡的表情。
“若是有人心怀不轨,利用七弟的功绩和威望,挑拨离间,恐怕会动摇我大乾的根基啊。”
洛承乾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洛天罡的心脏。
他最担心的,就是皇子之间的争斗,以及边疆将领的拥兵自重。
洛长风的功绩,让他看到了希望,但也让他感到了威胁。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七弟当年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才会被贬至凉州。如今他击退西戎,戴罪立功,也算是将功补过。父皇何不趁此机会,解除对他的流放,让他重归皇室,共享天伦之乐?”
洛承乾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肯定了洛长风的功绩,又为他求情,还暗中点明了洛长风曾经的“罪过”。
更重要的是,他将召回洛长风说成是“皇恩浩荡”,将自己的私心隐藏得天衣无缝。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赵玄翎适时地开口。
“七皇子殿下年轻有为,此番戴罪立功,正需要陛下悉心教导,才能更好地为国效力。”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太子党的官员们纷纷附和。
一时间,大殿内,支持召回洛长风的声音,占据了上风。
兵部尚书等人想要反驳,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毕竟,太子的理由,看起来无懈可击。
良久,洛天罡缓缓开口。
“传朕旨意,七皇子洛长风,击退西戎有功,封为凉州王,赏黄金万两,锦缎千匹,并即刻返回京城,接受封赏!”
“陛下圣明!”
群臣齐声高呼。
兵部尚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他知道,皇帝的决定已无法更改。
洛长风回京,已成定局。
圣旨很快便送到了安远城。
金黄的绸缎,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赵武瞪大了眼睛,他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慕容雪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沈墨尘则是一脸平静,他轻轻地摇着折扇,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封王?回京?”
赵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嗓音嘶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突然要召殿下回京?”
“皇上此举,恐怕不仅仅是封赏那么简单。殿下在凉州威望日盛,只怕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进谗言了。”
慕容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虑。
“哼!”
赵武怒哼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张实木桌子顿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帮奸臣,就知道在背后搞鬼!殿下为大乾立下如此大功,他们不思奖赏,反而处处掣肘,真是可恶!”
“赵将军,稍安勿躁。”
沈墨尘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轻易揣测的?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静观其变便是。”
“静观其变?”
赵武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解。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殿下回到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赵将军,你误会了。”
沈墨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回京,并非全都是坏事。殿下在凉州虽然根基渐稳,但毕竟远离权力中心,许多事情都鞭长莫及。如今皇上召殿下回京,虽然有风险,但也是一个机会。”
“机会?”
慕容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沈先生,此话怎讲?”
“殿下在凉州所做的一切,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召殿下回京,既是试探,也是考验。若是殿下能够应对得当,说不定能够更进一步,获得更大的权力。”
沈墨尘缓缓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
“可是,京城之中,暗流涌动,殿下此去,恐怕会危机四伏啊。”
慕容雪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机遇,自然也有风险。只要我们小心应对,步步为营,主公一定能够在京城站稳脚跟,甚至……更进一步。”
沈墨尘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殿下,您意下如何?”
慕容雪看向洛长风,征询他的意见。
洛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眼前这几张或担忧、或激愤、或深思的脸。
你们讨论半天,我这他喵的有选择的权力么?不回京难不成原地起兵造反么?
他在心中疯狂吐槽,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
“沈先生说得有道理,回京,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洛长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我们便顺势而为。”
“殿下英明!”
沈墨尘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似乎早已料到洛长风会做出这样胸怀大志的决定。
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这几天的日子天里,洛长风也没闲着。
他将安远城的军政大事交给了李玄和赵武共同负责,同时,洛长风也对二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继续发展生产,并且要时刻警惕西戎,保卫边疆。
至于盐矿和商业方面的事情,洛长风则交给了老管家钟伯。
钟伯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算灵活,更重要的是,他对洛长风忠心耿耿,让他来负责这些事情,洛长风也比较放心。
临行前,洛长风特意将钟伯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道:“钟伯,我走后,这安远城的大小事务,就要劳烦您多费心了。”
“盐矿那边,您要盯紧点,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还有那些商人,您也要多加安抚,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做生意。”
钟伯躬身行礼,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尽心竭力,不负殿下所托。”
“只是……”
他欲言又止,眼中满是不舍。
洛长风笑了笑,拍了拍钟伯的肩膀。
“钟伯,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殿下,您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还望您多加保重啊。”
钟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老奴在安远城,等着您回来。”
洛长风心中一暖,他知道,钟伯是真的关心他。
“钟伯,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殿下……”
钟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而另一边,慕容雪和沈墨尘也已经整装待发。
他们挑选了一百名精锐的亲兵,作为洛长风的护卫,一同前往京城。
这些人都是从长风军中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
出发的那一天,安远城的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城门口,为洛长风送行。
城门口,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这里,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礼物。有的提着一篮子自家做的吃食,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有的捧着一块当地的特产,虽然粗糙,却也实用;还有的拿着一些简单的手工艺品,或许并不精美,却也寄托着一份心意。
“殿下,您一路保重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颤巍巍地挤到前面,手中捧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双亲手缝制的布鞋,针脚细密,饱含深情。
“殿下,您可一定要回来啊!”
一个环抱着婴儿的年轻的妇人眼中噙着泪水。
她的丈夫,正是长风军中的一员,此刻正站在洛长风的身后,身姿挺拔,目光坚定。
“殿下,我们等着您!”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小木剑,那是他父亲亲手为他做的。
他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像洛长风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洛长风坐在马车里,望着眼前这令人动容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各位乡亲父老,本王一定会回来的!”
洛长风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这话,倒是发自肺腑。
毕竟,他还有那么多产业在安远城呢,不回来怎么行?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