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啊,妖怪化形之后是啥样的?”
【妖怪一般都会选择化成人形,不是俊男就是美人儿,毕竟它们大多以精气为食,需要一副好皮囊来蛊惑人类……师尊可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妖怪?】
陈怀安沉默了一下,打开摄像头对着面前长着一双美腿穿着黑丝,上本身却是胖头鱼头上还顶着一盆儿草的小青拍了张照。
小屋里,李清然看到灵气镜面里的小青沉默了许久,拱手道:“呵呵……师尊,弟子愚钝,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妖怪。不过它腿上的衣物挺好看的,是师尊您做的吗?”
【嗯,本尊闲来无事。】
李清然眨了眨眼。
她很理解师尊啊!
那亚空间里全是血肉模糊的妖怪,要么就是这鱼模样的畸形,确实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师尊也需要美丽的事物来陶冶情操,所以就给这么一只长着美腿的鱼做了这样的衣物。
“师尊,弟子也想试试。”
手机前的陈怀安愣住。
因为界面上正有个系统提示:
【您的电子女友正在向您索求礼物,丝袜一双,是否赠予?】
“我还能给李清然送礼物?”
陈怀安张大嘴巴,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好事儿啊!
李清然天天就穿那些道袍,虽然也确实很好看,但总感觉差点儿意思,现在能给李清然送礼物,那不就能把什么女仆裙、吊带裙、丝袜、JK、连体泳衣啥的传递过去了吗?
什么?
伤风败俗!?
格局小了,都是穿给他看的,这就叫情趣。
不过现在手边没有,也不好把小青腿上的拔下来给李清然,并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送丝袜而是救人。
于是陈怀安便暂时婉拒:
【本尊正欲与大妖战斗,待本尊休息的时候给你做几件。】
“嘻嘻,谢谢师尊~师尊最好啦~”李清然垂下眸子,
足下云纹绣鞋碾着青玉砖缝,指尖将流云广袖揉出层层涟漪。
虽然师尊也不是第一次送她东西了。
但这一次是她主动索要的。
话出口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万一师尊拒绝怎么办?
而师尊根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是不是说明她在师尊心中很有份量呢?
不过,那个衣物看起来好羞的。
真要穿给师尊看么?
想着想着,
她又扑到床上,俏脸埋在被子里左右滚动起来。
…
这边,陈怀安已经逐渐接受小青化形古怪的事实。
可即便如此,每次余光瞥见副驾驶那穿着黑丝的胖头鱼他还是产生一股强烈的吐槽欲望。
话说小青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吧?
那以后出门还是给她把鱼头盖住吧。
五分钟前,他开着车往回赶,但怪物出现引发的恐慌导致交通事故频发,公路上被汽车残骸堵得水泄不通,他没办法只能下车步行,运着灵气跑回去可能都比他开车快,结果才刚下车就看到狂奔而来的小青。
最关键的是,小青带着九转灵兰,而九转灵兰则把九霄神雷符带来了。
就好像知道他需要这张符箓一样。
只是小青无法交流,问啥都是啵啵啵。
不然他非得好好研究研究其中的原理。
此刻距离那怪物出现还不到二十分钟,络腮胡拥有不死之身,又有斩妖司的同伴支援,但愿还能坚持一会儿。
陈怀安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
锦河上,血如点墨,尸气如潮。
当断刀插在地上的时候,罗海生听到了自已身体破碎的声音,就像七年前那个冬夜,画皮妖锋利的爪牙捅进他的胸口里。
尸王拎着一柄青铜剑,缓步靠近。
剑尖在地上拖着,刮出刺目的火星。
刀断了,子弹打空了,圣水也没了。
腰间只剩下一包烟。
他真想抽一根儿,让昏沉的大脑提起点劲儿,只是可惜,他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身前,横七竖八的,是斩妖师的尸体。
身后,也没几个人能站着了。
他们从未遇见过如此强悍的敌人。
霓虹总是鼓吹他们的妖刀有多么难收容,欧区也在嚎叫他们的恶魔,那些血族有多么可怕……那些东西,跟面前这怪物比起来简直就是屁。
尸王站在了络腮胡跟前。
“蝼蚁。”声音似在叹息,像锈刀刮着棺材板儿。
“我们是人,可不是蝼蚁!”
络腮胡咬牙挣扎着起身。
却又在尸王面前栽倒——他的腿早就被斩断,但已经没有足够的养分让它们重新长出来。
他全身的癌细胞几乎已经死尽,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尸王举起青铜剑,悬在罗海生头顶。
七星阵又亮了一次,这次只亮了六颗星。
“别!”罗海生的话还未出口。
那斩妖师已在星位熄灭前抛出了朱砂符,符纸飞到一半就被尸气冻成冰片。尸王从面前消失,罗海生数到第三片冰碴落地时,那斩妖师的脖子已经拧成了麻花。
又死了一个。
罗海生痛苦地埋头在冰碴里。
为何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异常生物?
又有谁能杀死它?
“老罗。”一个虚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赵英在说话:“把陈怀安体内的妖龙放出来吧……”
“不行。”络腮胡眉头皱起,残破见骨的手指在冰面上攥出三道血痕:“放出来陈怀安怎么办?放出来就能把这怪物杀死么?”
“至少是个机会,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我们……已经等不到总部的支援了。”
“吾乃尸王帝姜。”尸王发出低沉的笑声:“吾在此刻苏醒就必是举世无敌,除非昆仑仙宫、大雷音寺那帮老怪物出手,否则再来多少人都是吾成就大道的养分!”
在莫名的威压下。
众人不能动,不能言。
恰似一群引颈受戮的鸭子。
帝姜踩着罗海生的脑袋走过去,将颅骨踩成碎渣。
他在数数。
数活人的心跳。
数死人的眼珠。
数青铜指甲缝里残留的脑浆。
数到一百零九的时候,他,闻到了雷的味道。
帝姜垂旒下的眉头一挑,抬眸望向锦河口。
河口,一少年人徒步走来。
他踏着天与河的交界线。
脚下蒸起半尺寒烟。
黑色的风衣比夜更黑,发梢沾的电弧比雪更亮。
他右手捏着半张残符。
符纸边缘,紫色雷炎燃烧。
把夜,
也烧出个窟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