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问了她句,“湘虞,你右边耳朵上的耳坠呢?怎么只剩了一只?”
“啊?”
林湘虞昨晚被折腾得太狠,又是初次,她腿间疼得厉害,浑身没劲,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
听了宋棠这话,她连忙摸了下自己的右耳垂,她这才注意到,她右边的那只耳坠,的确不见了。
想到可能是落在了陆煜的房间,她止不住有些慌乱。
她外公曾是特别厉害的银匠。
这对耳坠,是她外公亲手为她做的生日礼物。
耳坠上坠着的栩栩如生的锦鲤,是她名字的谐音。
鱼。
两条锦鲤上面,还各刻着一个字母。
Y。
U。
拼起来就是她的名字。
虞。
她怕陆煜看到那只耳坠,会知道昨晚的女人是她。
不过她从陆煜房间后,还去了公安局报案。
公安说她手上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江北树伤害她后,她又给江北树的单位写了举报信。
举报他作风不正,订婚后出轨,搞大了同乡的肚子。
她今天早晨,去过很多地方。
想到她那只耳坠,未必是落在了陆煜的房间,且那只耳坠上面,只有一个字母“U”,就算他真捡到了,也未必能猜到是她,她那颗提着的心,还是缓缓地回落到了肚子里。
她摘下另一只耳坠,不太自在地说,“可能是昨晚我洗澡的时候掉了,过几天我回家找找。”
其实她心里清楚,那只耳坠,肯定找不回来了。
她怪心疼的。
以她的家庭条件来说,银饰并不算贵重。
但这是她外公亲手为她做的。
且她觉得那对耳坠特别精巧、好看,她很喜欢,丢掉了一只,以后就没法戴了,不心疼才怪!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银项链。
也是她外公送她的生日礼物。
一只一只的小锦鲤咬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银项链。
她灵机一动,直接把这只银耳坠扣在银项链上,当吊坠。
小心地把吊坠放到她衣服里面后,她才打起精神,继续跟宋棠、阮清欢天南地北地胡扯。
“湘虞,你脖子怎么回事?”
三个人刚聊了没几句,阮清欢又注意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她凑到林湘虞面前,“你脖子怎么这么红?”
听了阮清欢这话,宋棠也下意识往林湘虞的脖子上看去。
阮清欢还没有跟陆少游洞房,她只觉得林湘虞的脖子看上去奇奇怪怪,并没有多想。
但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后,宋棠却觉得,有点儿像是男人留下的。
她有些担心林湘虞被江北树欺负了,连忙抓住她的手问她,“该不会是江北树那个渣男找你麻烦了吧?”
林湘虞脸通红,心虚得要命。
她肯定不能说,她昨晚为了保命,花了十块钱,把陆煜给这样那样了。
她很喜欢宋棠、阮清欢。
若让她俩知道她把陆煜给欺负了,万一她俩不想跟她做朋友了怎么办?
她不自在地捂了下脖子,只能烫着耳根胡说八道,“应该是过敏了。”
“昨晚我觉得脖子特别痒,我一直挠痒痒,就……就变成这样了。”
宋棠微微松了一口气。
阮清欢没被江北树那个混蛋欺负就好。
见宋棠、阮清欢没再追问她,林湘虞也悄悄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儿被棠棠和欢欢发现异样。
好不容易摆脱江北树,她可不想又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昨晚的事!
下午四点,有一场演出。
几乎是她们刚到乡下,就开始登台演出。
演出效果十分不错,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大家都十分期待明天的演出。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学舞蹈的姑娘们,几乎每天都会拿出不少时间练舞。
平时吃过晚饭消食后,阮清欢、林湘虞都会出去练会儿基本功。
但今天下午,阮清欢有点儿发烧。
晚饭后,她吃了退烧药,就直接躺下了。
林湘虞本不想偷懒。
只是昨天晚上,陆煜索求无度、横冲直撞,她累得昏睡过去前,他就折腾了她四次了。
每一次时间还都那么长,她头一回经历这种事,不累才怪。
白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到站后,都没休息,又开始登台演出。
她现在腿间火辣辣的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吃过饭后,也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宋棠今天也有点儿疲惫。
不过,睡觉前不练会儿基本功,就跟上学时不做作业似的,总有一种负罪感,她还是自己去招待所后面的空地上练了会儿基本功。
“快跑!地震了!”
宋棠练完基本功刚到招待所外面,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
她心中一惊,转身就想远离周围的建筑物。
只是,她刚抬脚,就骤然意识到,阮清欢、林湘虞还在楼上房间。
她出门前,阮清欢已经烧到了38.6度,林湘虞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只怕这个时间点,她俩已经睡着了。
招待所大厅中的两位工作人员,只顾着往外跑,肯定不会浪费逃生时间,通知楼上的人赶快下来。
她若是也就这么跑了,林湘虞、阮清欢凶多吉少!
“欢欢,湘虞,你们快下来!”
宋棠站在楼下喊了好几声。
她还拉住方才跑出来的那两位工作人员,问他们有没有看到阮清欢、林湘虞下来。
他俩都说,没看到有人下来。
显然,她俩还在楼上,只怕听不清她的喊声。
情况越来越危急,宋棠感觉出了明显的摇晃。
那两位工作人员拉着她,让她赶快走。
宋棠知道,她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快去一处空旷的地方,不让自己陷入危险。
可她跑了,阮清欢、林湘虞怎么办?
“欢欢,湘虞!”
宋棠决定上楼,直接去她俩房间,把她俩喊下来。
心中有了决定后,她不敢耽搁时间,连忙就往招待所里面冲。
“宋棠!”
秦镜洲今天下午,也特地赶来了这边。
见陆陆续续有人从招待所往外面跑,宋棠却逆着人流往里面冲,他急得不行,连忙下车,就想拉住她。
他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追进了招待所大厅。
大厅中剧烈摇晃,天花板上颇为洋气的水晶灯,也因为剧烈震动掉了下来。
看到水晶灯恰好朝着宋棠的脑袋砸去,那一瞬间,秦镜洲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死死地护住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秦副局!”
宋棠方才只顾着往里面冲,并没有注意到吊灯坠落。
秦镜洲用力抱住她,她才注意到,他又救了她。
锋锐的玻璃碎片扎进他后背,他后背一片鲜血淋漓!
“宋棠,你要去楼上找人对不对?”
秦镜洲身体剧烈摇晃了下,他还是继续对她说,“你先出去,我去楼上把人喊下来!”
几乎是他刚把宋棠推开,房梁坠落,招待所猛然倾塌,他俩都被困在了下面。
幸好,秦镜洲快速带着她滚到了招待所的一角。
他俩虽被困住,断裂的墙体,却又为他俩撑起了狭小的空间,让他们不至于被坠落的重物活活砸死。
“宋棠,你怎么样?”
其实方才有碎砖头落下。
秦镜洲都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
但他俩蜷缩在墙角,他顾不上理会自己后背的剧痛,还是慌忙查看宋棠的情况。
宋棠没受伤。
就是她肚子忽然狠狠地绞痛了下,疼得她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过,她不想让秦镜洲担心,还是说了句,“我没事。”
幸好,这股子疼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缓和了片刻后,肚子竟不怎么疼了。
“秦副局,你怎么样?我刚才看到你后背流了很多血。”
“我没事。”
秦镜洲说着没事,身体却忽而踉跄了下,坐都有些坐不稳。
“秦副局!”
周围一片漆黑。
此时,宋棠看不清秦镜洲脸上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是在强撑。
男女之间有大防。
如果是在平时,她肯定不愿跟秦镜洲有身体接触。
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男女之间的距离,反而成了小事。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援。
秦镜洲的后背在流血,若不能赶快给他止血,他只怕撑不到救援的人过来!
“秦副局,你忍着点儿,我先把你后背的玻璃清理出来!”
宋棠说着,手就落在了他后背上。
他后背上,扎了好几块玻璃。
有几块扎得很浅,她敢拔出来。
可有一块扎得特别深,她不敢拔!
他俩身上,没有任何伤药,他俩周围也没有任何医疗设备。
她若强行把这块玻璃拔出来,根本就止不住血,他的情况,会更危急。
“宋棠,你不必管我。”
秦镜洲也知道自己这一次伤得很重。
他想安慰她几句,让她别担心,努力撑下去,坚持到救援到来。
只是,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猛地喷出了一大口血,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副局!”
宋棠急得眼泪都淌了下来。
她学习过地震来临时,该怎么逃生。
她也懂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困在泥土下面,她的身边,还有人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她现在心里真的很慌。
她也特别害怕。
她怕秦镜洲会因为救她,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她怕连累别人。
她也怕,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却怎么都无法等到救援团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