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朱有文乃是齐鲁至姑苏一带最有名的粮商,他的经商传奇在坊间流传。
朱有文出生齐鲁当地小商贩之家,年少立志读书改命,屡次参加科考,却屡试屡败,一日落败而在河边垂泪哀叹,偶遇一个贵人指点迷津,几日后在齐鲁赚了第一桶金。
接着,朱有文似天乙贵人相助,一跃成为齐鲁首富,且稳守该位三十载。
然而,朱有文近日似被恶鬼缠身。
传言朱有文唯一儿子朱骏,年十三。
朱骏起夜尿时,听到院中响起怪异声响,便趴在门缝往外瞧,只见屋外亮起一柱幽蓝光,转瞬即逝。
翌日,朱骏在家中失踪,寝室墙壁留下诡异血符“我已升仙”。
朱有文年事已高,难有子嗣,对朱骏这根独苗看得比命还重,当即派人在城里城外去寻人,却久久不见人影,只能痛心相信儿子成了造福天下的神仙。
可惜事与愿违,在朱有文确信,并虔诚重金塑造金佛时,城郊出现朱骏尸身。
朱家对朱骏去世内情秘而不宣,事情本该歇停,不聊朱家自那日起,每两三日便有丢失女儿,连衙门都无法寻到她们下落,难以结案。
萧般若淡然抬头,平静目光穿透皎洁明亮夜色,窥探到朱宅上空被血腥红雾笼罩。
“府上,主人在否?”
“道长来的不是时候,主人正会见贵客,无法抽身见你。”
朱府门前阍人近日见多了江湖道士与巫师和尚,径直把萧般若归为意图上门骗吃喝的,扯起一记冰冷假笑,委婉赶人。
如此怠慢姿态,路人见惯不怪。
因朱有文重金聘来高术大师们,至今无一人能解朱家突如其来的噩梦。
萧般若目不斜视,从容盘转手中阴阳八卦镜。
路人们好奇踮脚凝视,忽而有人惊乍大呼。
“镜子亮出了蓝光!”
话如雷鸣,惹来路人面色大变,既忌惮畏惧,又侧头睁大双眼去瞧萧般若的掌心。
人人交头接耳,聒噪声成片。
萧般若旋袖一转,阴阳八卦镜收回袖中,掐断众人的关注,神色淡漠中夹着庄严,再次望向阍人。
“吾卜算助人,不求俗物,只看缘分。今夜途径此宅,观府内有邪祟作乱,企图瞒天过海,夺朱家富贵与寿命。”
“吾再问一次,你家主人可在府内?”
“主人……我不知,需上报,劳烦道长暂等片刻!”
阍人见萧般若气质出尘,所言皆点中朱家近日怪事,与那些江湖道士截然不同,登时犹豫,接着留下话,便撒腿跑去通报。
须臾,朱有文着一身玄色织锦长袍,腰束白玉腰封,香囊配坠其上,显出几分读书人般清朗之气。
萧般若平淡如水目光扫过他的五官。
大富大贵且长寿之相,可惜印堂发黑,耳骨灰暗。
“道长,有失远仰,望你多多包涵。在下朱有文,恳请道长赏脸,进府一谈。”
朱有文客气拱手,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萧般若。
越看,他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清凉之意,荡涤多日来的阴霾,似拨开云雾终见天日,登时神色端正,面露恭敬。
萧般若面无波澜,随朱有文进府,却不去前堂,反而自行迈向朱宅女眷的后屋。
见萧般若手把掐算,朱有文猛地吸口气,深怕惊扰到她,暗暗朝身后管家等下人挥手示意。
于是,一路人而行都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声。
脚步一停,萧般若转身,视线掠过月洞门上三字,葳蕤居。
“府上的嫡小姐居住在此。”
“今夜邪祟来犯,朱老板加派人手,埋伏在葳蕤居四周,子时可抓人。”
萧般若眸光清浅无波,低冽无起伏嗓音透出的威严气势,令人不禁信服。
听她精准道出嫡长女与邪祟作恶的时辰,朱有文胸膛振奋起伏。
同时,他精明双眼眨了眨,眼底涌现一丝迷茫。
“道长,府上失踪的孩子并无规律,你怎知那邪祟今夜定来?”
“再者我向来乐善好施,家中小辈谨言慎行,从不行仗势欺人等败坏家风之事,为何引来邪祟?”
萧般若稍抬眼帘,目光凉凉地递去一眼,沉静有力反问:“你结交往来人际中,与何人接触后,家中便陡生异事?”
朱有文怔然,忽而颧骨肌肉剧烈收缩,声色发紧。
“道长意思,是我被人嫁接了霉运?”
“去别处谈。”
萧般若意有所指看了眼朱有文背后的管家与小厮,负手往往回走。
朱有文敏捷会意,挥退下人,只身恭迎萧般若到堂厅。
掩上门,朱有文一改方才镇定,六神无主朝萧般若跪下,哽咽恳求:“道长,求您救一救我朱家啊!”
“因你贪婪,间接中了邪术,你朱家福泽已被盗窃大半!”
萧般若犀利呵斥,话锋一转:“你若坦白,虔诚悔改,且能抓住最后一次改命时机。”
见她语出惊人,直接揭中他心虚的事,朱有文深信萧般若能救朱家。
于是,他仓惶站起,白着脸,似有顾虑,欲言又止。
萧般若捕抓到他眼底的闪烁畏惧,不紧不慢道:“你不信我,便待子时一过,再来商谈。”
“在下并非质疑道长,而是……我这边有急事去办,叨扰道长,劳烦您在府上暂歇。”
朱有文支支吾吾,依旧不敢坦诚,继而朝萧般若拱手作揖一拜,吩咐厨房送来晚膳等。
与此同时,随行的三名牧家亲信分头行事。
其中,两人拿牧云祈令牌上门拜见齐鲁仓丞与监察室,余下一人则乔装打扮为商贾,深入齐鲁当地最大的漕运帮,洽谈生意。
子时一过,朱宅的葳蕤居烛火通明。
半刻后,朱有文满头冷汗,焦急跨过门槛,扑通一声跪下,身形哆嗦,额头抵在青砖,未语泪先流。
“你抓到的邪祟是熟人。”
“去召集你府上家丁,遂我去救府上失踪的小姐们。”
轻抖道袍,萧般若俯视地面痛哭流涕的朱有文,深邃目光再次观看天色。
幸有萧般若神机妙算,才保住嫡长女。
朱有文如今对萧般若深信不疑,连忙站起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