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小脸透着委屈,气呼呼的便要起身与人争辩。
萧般若及时出手将她拦住,眸中凝着严肃。
岁宁只得静下心来,站在一旁,满眼通红。
萧般若轻蔑鄙夷的目光落在闻正非身上,轻声冷笑:“都说大人是父母官,凡事都应该为百姓着想。”
“以百姓之重为重,百姓之利为利。可如今看来,大人我心中所想,还是有所差距。一个丫鬟,便是一条人命,在大人心中,竟然将其视若草芥,不知又是什么意思?”
她字字句句,如同一把把的利刃,朝着闻正非心上狠狠的戳。
本还尽力安慰的闻正非脸色微变,倒也没想到萧般若这般牙尖嘴利。
他怔愣一瞬,倒是突然说不出话来。
遂又讪讪一笑,满脸为难。
“夫人这话说的严重了,我确实是百姓的父母官。应当是夫人刚来这里,还不知道愕渚的情况。这里的流寇杀人不吐骨头,但凡是落入他们手中的人,便没有人能活下来的。”
萧般若目光沉沉,闻言也没有丝毫动容。
反而朝着牧云祁看去,嘴角微扬:“愕渚流寇这么多年,大人治理之下竟还是半点没有缓和。如今,我夫君也已然过来,不如你就辞了官,回到百姓之中,便能了解百姓之苦。”
这话说的锋利,闻正非也沉了脸色。
他盯着萧般若,锐利双眸微微眯起,如同林中豺狼虎豹露出爪牙,恨不得扑上来,从她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来。
萧般若挑眉,倒是没有半点心虚。
二人视线交汇之处,似乎都有电光火石,威压尽显。
突的,牧云祁声音及时响起,打破原本的僵硬。
他声音冰冷阴郁:“郡守大人可是真的派人去找了?”
闻正非偏头看来,脸上怒色更甚。
他自嘲苦笑:“好啊!愕渚原本就是野蛮之地,我在这当父母官本就不易。听闻牧大人前来,还以为终于有了一位得力帮手。”
“但现在看来,牧大人与夫人并非奔着为百姓做事而来,反倒是冲着我的官职而来!”
“这般针对我,竟然怀疑我没派人去找?”
“那方才过来的又是何人?我又何必假惺惺来这一出?”
萧般若坐在桌边,撑着下巴看热闹。
袖中却握着六爻,一直都在观察着芳华的情况。
怕的便是突然得到的讯息有变,芳华遭遇危险。
好在,暂时还没有这种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萧般若眼眸微闪,呼出一口浊气。
而牧云祁抬手示意,牧樾便领着一人踉跄走来。
那人在他手中挣扎不休,却拗不过牧樾练家子的力气,不过几步,便被他狠狠踹了腿窝,跪在地上。
“老实交代!你们方才到底在说什么?”
萧般若眸光流转,淡淡看去,此人便是方才那个过来通传消息的人。
她唇角微勾,纤细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漫不经心的细数着这些人的罪行。
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抬眼便对上单配凛冽目光,只得硬着头皮扯谎:“小的方才和其他人一同去寻芳华姑娘的踪迹!”
“不知小的是做错了什么,大人要将小的带过来?”
牧云祁冷笑,再次看向牧钧。
萧般若这才注意到,方才另外两位亲信都在旁边跟着,唯独不见牧钧身影。
牧钧站出来,拱手恭敬道:“大人,属下方才跟着他们一行人前去。”
他声音清脆:“发觉这些人领了命令之后便藏在府邸角落休息谈天,一个出去找人的都没有!”
“这般行径,竟然还在大人面前扯谎!罪该万死!”
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在那官兵脸上。
官兵痛的嗷嗷大叫,摔趴在地上抖的厉害。
萧般若起身冷笑:“此事郡守大人可知情?”
闻正非苍白了脸色,浑身紧绷,僵硬回头,咬牙切齿的瞪了萧般若一眼后,伸手指着官兵怒斥:“你个狗东西!如此厚颜无耻!”
“本官让你带着弟兄出去找人,你竟敢带人偷懒!就应当将你们全部处死,一群废物!”
官兵吓的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口中呜呜的念叨着什么,听不真切。
牧云祁双手环胸,缓缓朝着官兵走去。
他垂眸,睨着眼前磕的头破血流的官兵:“你若胆敢再扯谎,不止你的命,你爹娘,妻儿的命一并不保。”
“好好交代到底受何人指使,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说罢,他回过身,长身玉立,缓缓往萧般若身边走。
官兵惊诧抬头,吓的满脸苍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大人,不可啊!”
看来确实也有妻儿父母。
牧樾冷哼,添油加醋道:“你若是不想活了,便也只是一条命。活该你自己不听命令,受惩罚也是应当。”
“可你家妻儿老小都是无辜,如今怕是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她们应当也想不到,自家夫君儿子因为扯谎,竟然害了全家性命!”
官兵更为慌了,他趴地不起:“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我家人毫无关系!为何家人要受到牵连?”
萧般若怒声回怼,满脸阴郁:“你也知道不应牵连你家人,该是做错事情的你承担责任。芳华不过我身边一个婢女,又做错了什么,就该被人残害性命!”
“你今日不说,我便命人将你家人全都掳来。不必别人动手,让我来,一个一个杀!”
“唯独留你做最后一个赶路亡魂。”
萧般若面上笑容阴邪狠辣,官兵瞧着冷汗岑岑。
原以为牧云祁才是最吓人那个,却不曾想,这女人犹如阴间魔鬼,地狱杀神,将杀人之事说的犹如家常便饭。
见他不说,闻正非正欲求情,萧般若高声唤道:“牧禹!去将他们请来!”
官兵情绪决堤,心上那根紧拉着的弦也因此崩溃。
他嚎啕大哭:“我说!只要是大人与夫人想知道的,我全都说!”
“方才……方才是郡守大人让我们不必真的去寻,为了一个婢女不值当,只需做做样子就是。”
“不然小的怎敢不听命令,带人偷懒?这一切都是大人指使!与我毫无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