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赵源步入福宁殿的时候,郑月娥已经将女儿赵玉盘教育得差不多了。
赵玉盘此刻虽然脸色还有些难看,但是见到皇族之人赵源时,倒也笑脸相迎。
经过几句寒暄之后,郑月娥直接进入主题:“赵司长,请问你知道林冲今天的整个行程不?”
赵源先是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回答道:“回禀皇后娘娘,林总教头一直是我们皇城司这段时间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行程还是比较清楚的------”
说着,一一介绍起林冲早上从家里出发之后,先是在酒楼里指点了装修,然后被左二军叫过去被辞职,再又被顾诚赶去提拔到皇城司,再然后到皇城司点名就职。
接下来,出了皇城司就被长公主府陈志朋总管叫上了马车。
然后,大概一时钟后,在陈志朋的叫唤下,林冲跳下马车,先后去了几家铁铺木匠铺。
再去了城外长公主府的酒坊,最后,回了长角巷自己的家里。
郑月娥仔仔细细地听了一遍林冲整天的行程,大概心里有数了。
既然林冲坐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那说明,他本来是要跟着陈志朋一起去长公主府的。
然而,他才上马车一会又跳了下来,只可能是与长公主府的管家陈志朋说了些什么,才突然改变了行程。
根据这些在皇宫外管事太监的骚操作,极有可能,是陈志朋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林冲才会不去长公主府。
这还是林冲胆量惊人,本身就武力超高,不然一般的驸马,别说是与公主还没有定下正式名分的驸马。
在这些拥有着整个公主府的管事太监面前,就没什么还手的能力。
“那你们听到了,林冲与陈志朋,他们说了些什么不?”
“回禀皇后娘娘,大概听到了两句,至于马车里说什么就不知道了。”
“说说,你们听到了什么。”
“陈公公喊,驸马爷,你别走呀,长公主还在等你呢!,而林总教头回了句,就让她好好地等好了------”
“什么!”
听了半天一直没说话的赵玉盘一下站直了身子,只晃得这几天好似长大了的雪球,上下晃了晃:“他竟然说让本宫好好的等着?”
“是的。”
赵源飘了一眼,虽然亮明了几分,但神采有了些憔悴的赵玉盘,为她的命运感到有点不安。
从他收集到的情况,这林冲可不是个听话的男人。
很有可能,林冲上了马车后,陈志朋想折服他。
不过,这可能吗?
以前才登峰造极之境的林冲,都不吊高太尉,你一个小小只负责长公主府的太监,就想压制已经突破到返璞归真境的超级高手林冲。
简直是痴人梦话!
“他好大的胆子!”
只是赵玉盘的脾气还没发完,就让皇后郑月娥给顶了回去:“他胆子不大吗?记得几天前在开封府衙门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忘了?”
此言一出,赵玉盘立马身子软了。
一想起那坏蛋,在大庭广众之下,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竟然,还敢用手指挑本公主的下巴。
竟然,还敢抽本公主的屁股!
郑月娥见女儿不做声了,问起赵源来:“赵司长,你觉得这林冲与陈志朋之间,发生了什么?”
赵源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姜还是老的辣,母女俩从外形来看,几乎相差无几。
可是皇后郑月娥比女儿就聪明成熟多了。
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微微思索了一下,赵源开口道:“回禀皇后娘娘,微臣觉得林总教头,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而陈公公可能想让林总教头听从长公主的安排------“
听到赵源这么说,郑月娥母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郑月娥是点头认同,而赵玉盘则微怒,认为不听从陈志朋的安排,就是不听从自己。
因为,陈志朋是从小陪伴着她长大的太监,是她意识的延伸。
郑月娥一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挥了挥手说:“麻烦赵司长了,这事就到这吧。”
“好的,那微臣拜过皇后娘娘和长公主。”
等到赵源走后,赵玉秀忍不住的声讨起林冲来:“母后,我看林冲根本就没什么事,他就是故意不去我府里,想让本宫去求他!”
谁知道,娘亲根本就没附和她,反而刺了她一句:“玉盘,你是根本就没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现在不是你求他,还是他求你的事。”
这话赵玉盘就不明白了,瞪大着一双好看的杏花眼,傻愣愣地反问:“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听出来,刚才赵司长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司长说-----”赵玉盘回忆了一下赵源最后说的那名话:“他说林总教头,不是一个轻易低头的人,而陈公公可能想让林总教头听从长公主的安排------“
“那你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
赵玉盘见娘亲郑重的眼神,先是恼怒又骄傲,然后好似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道:“母后,你是说陈志朋在安排林冲做什么,然后林冲不同意?”
“对,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别的,你想到了没,比如金奴和她的夫君-----”
听到母后如此明显的暗示,赵玉盘的俏脸一下雪白起来。
自己同父异母,小自己三岁的妹妹赵金奴,现在就过得挺惨的。
她虽然在三四年前,就嫁给了左卫将军曹晟,可是这些年夫妻俩见一面都难。
只因为她府上的总管太监章志,就一直卡在中间,不让夫妻俩在一起。
而名为四品左卫将军的曹晟,却没有太多的办法,不得不在自家找了个妻妾。
然后,相隔二三年,在家生了两个孩子。
这就让原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赵金奴夫妇,感情更是淡薄起来。
“母后!”
想清了这一切的赵玉盘尖叫了一声,扑到娘亲的怀里,抽泣着问道:“那我怎么办?我不会也和金奴一样吧?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傻孩子。”
郑月娥心疼地摸了摸女儿长长的秀发:“你忘了你家的林冲是什么人?这事你只要给林冲一个暗示,他一定会处置好的。”
可事关自身的赵玉盘,还是不敢相信:“母后,我还是怕,曹晟都四品左卫将军,都没办法----”
“这个不在于官职,要看是什么人,林冲他绝对够胆量的!”
这话听得赵玉盘安心了不少,然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娘亲那张和自己很相似的脸,好奇地问道:“母后,你又没见过林冲,怎么就如此信任他,好像比我还了解似的?”
这话问得郑月娥难得的俏脸一红,伸手在赵玉盘长大了些的雪球捏了一下,嗔怪道:“你以为你母后是吃素的,天天在宫里应对这么多狐狸精。”
而赵玉盘被这一捏,一下滚烫地想起,前几天林冲对横冲直撞的种种场景。
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在母后的怀里,贴着那对喂养自己长大的雪球,浮想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