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棠从站在阳台的窗户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辆停在楼下的黑色迈巴赫。
车身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静静地,却又带着一股压迫感。
她想起顾煜白之前冷漠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装深情演给谁看呢?”司棠低声自语,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迈巴赫在楼下一直停到了十二点才缓缓驶离。
司棠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第二天是周一,司棠那伤痕累累的脚上并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脸颊上的红肿也还未完全消退。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请假吧。”司棠心想。
给公司发了邮件,请了一天的假,司棠准备在家网上办公。
刚开始工作没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司棠一看,是是谭茵打来的。
“喂,茵茵。”司棠接通了电话,“有什么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呢!我才想要问你呢!你怎么请假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谭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司棠知道谭茵肯定是担心自己,毕竟昨天才参加了奶奶的寿宴,今天就请假,对于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的谭茵来说,肯定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块。
“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想在家休息一天。”司棠随口找了个借口。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过来看看你?”谭茵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你放心吧,我就在家办公,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司棠再次拒绝了谭茵。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谭茵最后放心了。
挂断电话后,司棠松了口气。
她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邮件。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司棠的工作。
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以为又是顾煜白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司棠心里暗想。
她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并非她预想中的顾煜白,而是……孟霖川。
司棠愣了一下,随即打开了门。
“孟霖川?你怎么来了?”司棠有些意外。
孟霖川提了提手中的保温桶,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担忧:“棠姐,我今天看到你没去公司,有点担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后来又听到谭茵姐给你打电话,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所以忙完手头的事就赶紧过来了。”
司棠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保温桶上,心里涌起一丝暖意。
“进来吧。”司棠侧身让孟霖川进了屋。
孟霖川一进门,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司棠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红肿。
他瞳孔微微一缩,担忧之色更甚:“棠姐,你的脸……”
司棠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颊,眼神有些闪躲:“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
她不想让孟霖川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被打的事实。
孟霖川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将保温桶放在桌上,语气认真而坚定:“棠姐,哪怕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哪怕只当我是一个朋友,我也希望是能做一个可以跟你交心的朋友。”
他的眼神真诚而坦荡,没有一丝杂质,仿佛能看穿司棠所有的伪装和逞强。
司棠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她别开视线,低声道:“真的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
孟霖川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脸上的伤痕,却又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棠姐,”他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像一缕春风,“我知道你很坚强,但有些事,不必一个人扛着。”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司棠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对上孟霖川关切的目光,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他都这么说了,司棠也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就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孟霖川的脸当时就变得十分难看,下颌线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骨节泛白。
作为一个男人,他无法接受一个父亲居然会对自己的女儿动手,更何况司棠这样优秀的女性。
在他看来,司弘洲简直无耻至极。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孟霖川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司棠勉强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他一直都这样,我也习惯了。”
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试图掩饰内心的苦涩。
“习惯?”孟霖川心疼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怜惜。
他无法想象,司棠究竟经历了多少这样的事情,才能说出“习惯”这两个字。
“不过没关系,”司棠扯出一个笑,“他不会再有机会打到我了。”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孟霖川是真的很心疼她,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的故作坚强。
他看着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心疼更甚。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怒火,起身走到司棠面前。
“别乱动了。”他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弯下腰,双手穿过司棠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司棠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又感到莫名的安心。
孟霖川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
“乖乖坐着,别再动了。”他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司棠看着他,眼眶再次泛红。
她不是不难过,只是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
可是在孟霖川面前,她所有的伪装和逞强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孟霖川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心里更加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
“棠姐,”他轻声开口,语气温柔得像一缕春风,“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