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碧波院。
周幕脚步匆忙来到后园,神色再没有之前的儒雅稳重,反而很是慌张。
“娘,不好了,那傻老六居然没死!”
胡丽镜正侍弄花草的手忽然一顿,十分震惊地抬头看向儿子:“什……什么!那么多人围攻他一个,他怎么可能活着回来,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女人对自己从来都很自信,因为她在王府中的任何算计未尝一败。
就连正牌的王妃,也不是她的对手。
可这次本是必成的算计,却让那傻子活了下来,简直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离谱。
周幕也特别费解,刚听闻此事时他也觉得难以置信,一千人杀一个人,明明必死无疑才对。
周幕满腹惊疑,说道:“儿也觉得不可能,但府上有人看到老六活生生地进了父王的书房,像没事人似的,这……!”
胡丽镜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显然还在震惊中没缓过劲儿来。
片刻,胡丽镜缓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阴毒,“那就找机会下毒,毒死他!”
周幕却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这次之后父王对他十分重视,竟对把他放在书房旁的耳房养伤,亲自看护,甚至命人给药水饭食试毒,恐怕很难有机会。”
胡丽镜不甘地咬紧牙关,对镇北王心生怨念,同时嫉妒周巡更深。
她一气之下一剪刀剪断面前的盆栽,怒道:“该死的!这傻子真是命硬,不但为你父王立下大功,还活着回到云州,你父王岂会不重视。你父王就是在防着我,怕我给傻子下毒!”
周幕皱眉,神色略显慌张:“娘,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
“慌什么,这次不过是他运气好。”胡丽镜丢下剪刀,冷哼道:“等下一次,我定要了他的命!”
三日后。
周巡才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书房里。
镇北王坐在古色古香的茶几前,上下打量着周巡片刻,说道:“伤势好得如何了?”
周巡狼吞虎咽干掉好几块茶点,抹了抹嘴,含糊不清道:“恢复得差不多了父王,我现在能打十个,都给他撂倒。”
“你这傻老六,怎么就不能长点心眼,那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不知道逃啊。”镇北王看他那憨憨的傻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是怎么生的。
周巡挠挠头,“我要是逃了,商队的人都得死,粮食也得丢,到时候云州数十万守军怎么办?”
他是这么说,实际上匪徒是冲他来的,根本跑不掉。
再一个是因为他急于立功,好同镇北王提条件去京城混,离开云州。
否则就是云州覆灭,关他屁事。
镇北王别看表面上责怪周巡遇到危险不知道跑,其实周巡以一人挡千人的魄力,以一命只为给云州数十万守军换顿饱饭的仁义,让镇北王已经刮目相看,甚是欣慰。
“罢了。”镇北王摆摆手,举起手中的茶盏,“但下次遇到危险就跑,什么都没你小命重要,知道了吗?”
镇北王说的是真心话,作为一位父亲,他不希望自己任何一个孩子身陷险境。
周巡木讷地应道:“啊,我知道了。”,随后又大口吃起茶点。
镇北王看着周巡蹙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我很好奇,面对千人围攻,你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我当然是把他们都干趴下了,然后我就回来了。”周巡不假思索,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周巡说的云淡风轻,镇北王听的却是胆战心惊。
一人挡千人,还把对方反杀了?
按大奉历算,百年间连百人斩都极少出现,千人斩别说大奉,就是自古以来也不曾出现。
镇北王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你一个人,竟斩杀了千人!”
周巡忙摇头,说道:“父王,你当我是机器啊,怎么可能嘛,那累也得累死。”
镇北王一想倒也是,毕竟人的体力有限,再强的将军战个五六十人也会筋疲力尽,被乱刀砍死。
周巡不等镇北王再发问,便继续说道:“我去锦州之前做了不少大炮仗,我就是用这东西把那些匪徒给干趴下的,还有几百人跑了,算他们跑得快。”
镇北王目瞪口呆,瞳孔微缩,大为震惊。
虽然是借助什么大炮仗,但周巡真是以一人干掉了千人。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这足以让天下人都惊掉下巴,何况镇北王。
镇北王既惊喜又错愕,诧异道:“大炮仗?何为大炮仗?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周巡喝了口茶,顺下嘴里的点心,说道:“大炮仗就是……哎,父王,我跟你说你也不明白,等回头我再做几个当场示范给你看。”
镇北王眼前一亮,颔首,“嗯,好,倘若真有这种东西,那可是一大杀器啊。”
镇北王满上茶水,暂时先按下心中的期待,说道:“这件事往后放放,此次你为云州立下大功,说想要什么奖励,只要不是太离谱父王都满足你。”
周巡吃饱了喝足了,打起响亮的饱嗝,“咱不都说好了吗,你让我去京城,去看我媳妇去。”
镇北王蹬了周巡一眼,这没出息的玩意儿,一天就知道看媳妇。
“瞧你那点儿出息,除了这件事难道就没有别的了?”
周巡一听,顿觉大事不妙,看镇北王这架势是想反悔啊!
“不是,父王,你这什么意思呢……”周巡瞪着憨憨的大眼睛,瞅着镇北王,“我知道了,你想反悔,你是不是想反悔,你都老大不小了可不待这样的呀,咋能说话不算数呢!”
镇北王指着周巡,沉着一张脸:“你这傻老六,把你父王当什么人了?父王是那种不信守承诺的人吗?”
周巡梗着脖子,把不高兴全写在脸上,“你现在不是正做着吗。反正我不管,我马上就要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