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他们也学不会啊,那时候他们学武的年纪祖父就在跟先帝背后谋划搞叛乱,祖父是自己一根棍子打起来的,温父和温二叔那时候家中也没有多富裕,没请什么武先生,就是祖父空了教他们练练。
等打出名堂了两个儿子早不能再习武了,温怀玉其实也没对温成忠抱什么期待,他天赋一般,也过了年纪,倒是成襄为人踏实,倒是能吃苦的。
只是这担子不能全压在一个人身上,三个人都学。
回去她就让廷安把几个侄子侄女都接过来,自己把他们娘送去了宫里,能叫他们住在家里与堂弟们做个伴也好。
廷安心里不安,“他们的身份恐怕有些不便。”
“不用担心,对外就说府里请来的伴读便好,”温怀玉已经想得清楚,“如今盯着我们的人少,温家军毕竟交出去十六年了。”
那些关系比较好的,都是跟着祖父从下面乡下一起打出来打进京城的,那些人如今军中任要职的不少,只要他们还在,温家就还能快速从军营中冒出头来。
廷安知道她是心里想着把几个小孩子放在山里不好,但嘴上只说别的,二小姐是个嘴硬的人。
现在她早晨练习基本功,晚上便在院子里练轻功和招式,日日都不得闲。
一早她又提着昨天宋文春备好的礼品去找谭老爷子,她不禁心里犯怵,如果那人本身就长得凶神恶煞她倒不怕,只是谭老爷子长得一副俊美书生的样子,小小的她经不起那样的欺骗,现在看到一些长相相似的人还会后怕。
他医馆开得偏僻,怕不是专门不想让人上门来的,巷子里最里头,连门匾都没挂一个。
温怀玉嘴里嘟囔,“开在这里能赚到钱吗?”
结果进了院子,好家伙,停了满满一院子的马车,她只粗粗一看都看到好几家京中大户的,温怀玉心想是她白替那老头担心了。
接到她的是一个小药童,年纪看着不大,长得却像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不出来哪里的原因,但是看上去让人挺信赖的。
灵紫悄悄说:“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灵红仔细看了两眼:“我也看不出来。”
温怀玉也看不出来,别人是女扮男装,这人不用打扮就像雌雄同体一般。
前院是诊室,有几个看着也是郎中在号脉,再后面才是谭老爷子看病的地方,温怀玉不由得有些气弱,感觉到了,就在那扇门里。
谭老爷子面无表情地拿着针在火上烤着,然后对着已经昏迷的患者一笑:“按按就好了。”
然后一根针把那患者撕开的头皮左右穿线缝了起来,不到一炷香时间,温怀玉明明站在太阳底下,却感觉自己浑身冰冷。
她真想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过。
旁边领路的小药童安慰道:“没关系的,谭神医缝针一点都不痛。”
温怀玉:“你让他缝过?”
“不是,”小药童摇摇头,“我们给同一个患者缝针,那个患者说我缝的更痛些。”
灵紫最快:“会不会你的实在太痛了?”
灵红:“不能这么说人家。”
“呵呵,”小药童皮笑肉不笑,“你们真爱开玩笑。”
谭老爷子比当年多了好几道皱纹,但容貌还是顶好的,要不是他手里拿着针,活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儒。
“这不是我的老顾客吗?”谭老爷子洗了洗沾着血的手,“快请到屋子里来。”
温怀玉打起精神,笑嘻嘻地把礼物递上去:“谭爷爷,好久不见,小小礼物。”
谭老爷子光风霁月地打开盒子一看,朝她和煦一笑:“有心了,竟然能看到当年你祖父从我这里拿去的百年老参。”
“哈哈,是吗?”温怀玉尴尬一笑,她娘怎么不说清楚。
谭老爷子把围衣扔给小药童,“走吧,我这两天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些什么祸害要上门,你不来我总不放心。”
温怀玉只当他在说好话,快步跟上去,“瞧瞧,您果然还是老当益壮,什么都算得出来。”
灵紫和灵红识趣地没跟进去,她们没有小姐那么好意思,怕被谭老神医阴阳怪气了脸红。
打量着谭老神医的住处,就只有两个字能概括就是简陋,温怀玉见他也不算缺钱的人,房子里像样的挂画和屏风都没有,桌椅也是简简单单的。
谭老神医给她斟了一壶茶,“尝尝,温老东西最爱喝的红龙岩茶。”
温怀玉如牛饮水的喝了一杯,便看见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不善的眼神,温怀玉赶紧放下杯子,评价一句:“好茶,清甜解渴,回味尤甘啊。”
红龙岩茶嘛,她知道,一百两银子买一小包,看来这老神医日子过得可以,她不用来接济了。
“哼,”谭老神医吹吹茶杯,畅快地喝了一小口,“我看你气血充盈,找我干什么?”
温怀玉单刀直入:“这话你就问对了,我想要您给我开些让我气血不那么充盈的药,最好让别人觉得我体弱虚寒的那种。”
谭老神医皱起那对好看的眉毛:“你也要上朝?”
“我一个女子哪要上朝呢?”
谭老神医随即明白过来,“你不想成婚?”
这话一出,温怀玉便知道他还是时刻关注着国公府的消息,也不再隐瞒,“我不想与他成婚,看来老神医还是关心我的,知晓我的事情。”
“我不想关心,可是那锣鼓声从长街那头敲到了这头,我便是聋了瞎了也知道多热闹。”
想起前世时她还曾因为这场盛大的定亲礼有过一丝期盼,他们也不完全是父母之命,那位四皇子兴许是她的良配,只是时也命也,都是造化。
“你且想好了,这药女子是不好轻易喝得的。”
温怀玉点头,“老神医你就开吧,我遭得住,只管开就是了。”想来宫里的太医也不是好糊弄的。
谭老神医不说话,把茶杯一放,眉头倒竖:“这等要命的事,你为何不等老夫喝了茶再说?坏了我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