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州知府衙门内院。
“祖父怎么说的,你细细说与我听。”
宋青青听说祖父派了人来,急忙来到前厅问着来人。
“具体细节小人不清楚,只知道前几日皇后招了丞相大人进宫,说是皇上要给大小姐赐婚,回来丞相大人就同宋学士商议,后来又进了一次宫,就命小人快马来给大少爷和大小姐传信儿,接大小姐回京。”
“嫂嫂。”宋青青欣喜的拉着宋子谦的夫人刘玉茹。
“行了,”宋子谦朝那家奴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歇着,明早你先快马回去告诉祖父,我安排人送大小姐后日出发回京。”
等到那人退出门去。宋子谦看了一眼宋青青,把责备的话咽了回去。
“兄长,定是祖父收到了咱们的信,让这家奴先回京告知祖父先行接旨吧!“宋青青说完又用眼神示意了她嫂嫂。
刘玉茹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大人,青青说的有道理,既然给丞相府赐婚,等不等青青回去也是一样。”
“我自然是同意的。”宋青青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齐山刚刚山崩,这又出了事。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祖父只说回京定亲,我担忧......”宋子谦沉思着。
“哪有什么好忧虑的,大河还每年发洪水呢,”宋青青不屑的撇撇嘴,“山崩算什么,也没造成多大的死伤。”
“你若如此着急,便明日出发,”宋子谦叹口气,也没办法跟她细说朝堂的事,又看了看自己的夫人,“让嬷嬷们收拾包袱吧。”
刘玉茹便吩咐下人准备行囊,宋青青第二日的头午便出发回京了。
——
休息了一夜,长宁公主带着婢女们看望了青萝和秋桃,两个丫头多亏包了头,滚落山下的时候没有伤到头脸,手腕红肿消的也快,就是脚崴了要躺几日。
探视了一番之后,让她们好生修养,便去看了白云峰。
白云峰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要跪下谢恩。
“别谢了,没赏你什么贵的,看你也没什么大伤,就胳膊断了!”长宁公主上下瞧了瞧他,往太师椅上一坐。
“属下休养一日便可,多谢公主来看望。”看到长宁公主点了点旁边的小凳子,白云峰搭了个小边儿坐下。
“嗯,现在看望完了,本宫来是想着告诉你,每十日你和你的兵可以休息一日,这一日呢,你便还是白云峰。”长宁公主翘着二郎腿,掸了掸裙子上的空气。
白云峰半张着嘴,“属下不休息的时候是谁呢?”
“自然是公主的亲卫!”公主瞪了他一眼,笨。
“那属下休息的时候不是亲卫么?”白云峰瞪着无知的眼睛。
“你休息的时候便是你自己,”长宁打算对他循循善诱,扬了扬下巴,“你原来是什么?”
“土......土匪......”
“是啊,你是一个土匪啊!”长宁公主点点头,很激动白云峰终于上道了。
“那你身为一个土匪的自觉性呢?”长宁公主摊摊手,果然脑子里全是菜,以后还是多赏点肉吃补补脑子吧。
白云峰不知道啥是自觉性。
“你看到州府库房那些个黄金白银,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白云峰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公主,公主殿下,属下一点想法没有!”
长宁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能没有想法呢?怎能无动于衷呢?”
公主诚挚地发问,又给了他一个“安心啦”的眼神,“后日我们便出发了,你明日便休息!府库钥匙我已经找人拓好了,徐公公一会儿给你。”
于是乎,和亲队伍出发时,顾寒发现白云峰指挥着公主亲卫又搬运了不少箱笼,增加了几个马车之后,命王充查探了一番。
回想起今晨宋子谦心绪不宁的样子,甚至连公主仪仗出发,宋子谦都草草叩拜送行,着急忙慌和一众人像大水冲了龙王庙一般跑了。
吩咐了王充几句,顾寒狐疑的追上了公主的凤驾。
长宁公主心情很好,见是顾寒,让她上了凤驾。
“殿下,盗窃州府金库可是重罪!”顾寒坐下,有些无奈的说道。
“哪有什么盗窃,表兄公款挪用了的银子,外祖父、舅舅舅妈会想办法给他补上的,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能力!”她惋惜的点点头。
随即发觉顾寒是诈她,眯了眯眼睛,一掌拍过去。
顾寒没躲,顺势握住长宁公主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住她另一侧肩膀一转身,单膝跪地把长宁放到榻上坐好。
长宁公主瞪着她,“你诈我!”
“公主,这不是任性的事!您想过如果宋知府发现了,会如何?”
“会如何?和亲队伍从他眼皮子底下走的,谁会相信?”
顾寒松开长宁的手腕,手指揉了揉眉心。
“没人会信,如果皇上信了呢?想一想皇后娘娘吧。公主的幼弟还太小,丞相的台您不能拆太快。”
长宁公主拉了顾寒一把,让他起来坐在自己另一侧,又推给顾寒一碗石榴,眼神递过去,“你好像比我还担心他们呢?”
“末将不关心他们。”顾寒又别别扭扭的。
远远的王充骑马飞驰过来,喊了声,“将军。”
顾寒跟长宁公主拱了拱手,下了马车,跨上马鞍一跃上了自己的黑马。
”将军,放心吧。配钥匙的那家送走了,痕迹都处理干净了。”
顾寒深深地看了看王充,点点头。
和亲队伍是前脚出发,后脚丞相府的家奴赶到的,是以长宁公主并不知道宋青青回京定亲的事。
长宁公主本也是想着给外祖父一家子找点不痛快,才会给皇上传信儿的。
她是气不过丞相劝她父皇让她去和亲,不过也不至于是深仇大恨。
倘若万一父皇同意她带着宋青青去赦耶,那也挺好玩的。
不过大概率是不能的,舅舅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但有了她那一封信,想着也会赶紧定下婚事了。
就她那脾性,估计也寻不到什么好亲事。
宋青青时常跟她闹口角,便让她这次吃吃教训,让她兄长也吃吃哑巴亏,便可以了。
和亲队伍走了两天,就遇到了等在两州交界处的卢平节度使了,他们沿路护送直到芝罘刺史府。
到了芝罘这些天,长宁公主既不是想羽化登仙的某皇帝,也没有临海看日出的壮志,整个人都恹恹的。
葵水来的时候,她没精神得很,便叫了少年郎君们来侍候。
许清歌奏着琵琶,宋默舞剑,在滨州的时候,长宁公主命人带他去武器铺子买了一把剑。
宋玉跪坐在公主的旁边,倒茶、剥水果。
长宁公主看够了舞剑,便会让宋玉给她念新买来的话本子。
连续几天,长宁公主闭门不出,对她的宴请也只有刚到的那日,为了给芝罘刺史面子仅去了一回。
而后芝罘刺史又送了些戏子,长宁公主选了三个长相俊美的还是当作门客留下。
顾寒也住在刺史府的院子,跟长宁公主的隔着一个回廊和一座假山。
这一日午后,郎君们依旧在旁侍候着,长宁公主忽然来了兴致正在提笔作画呢。
“公主,抚远将军冷着脸来了。”秋桃蹲下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