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相宜手忙脚乱的照顾下,柳乐妤和苏福儿才得以悠然转醒。
多亏了那水坑里的水,沈相宜几乎要把那水搜刮了个干净,全都一口气给两人都灌下去了不少。
苏姑娘还好,喝下水后呼吸也缓和了下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而柳姑娘这边就惨烈得多了,身上全是泥泞和刮伤。
幸好之前柳姑娘带的有不少药过来,沈相宜捡了几瓶给她仔细抹上。
这药膏也确实有用,不消片刻,那不停滴血的伤口也就止住血了,只留下微微的红肿和未愈合的伤口。
“沈姐姐...”
苏福儿艰难地爬起,双手还后怕地握住自己的脖子,眼见来到了梦境,她的心这次啊踏实了一些。
“柳姐姐这是?”
苏福儿第一眼就看到了受伤惨烈的柳乐妤,也顾不上别的了,连忙过来查看状况。
“你们俩这是要吓死我啊!”
沈相宜见苏福儿醒来,像是憋了许久一般,拉着苏福儿絮絮叨叨的说道。
“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快尝尝这个,这可是江南盛产的新鲜菱角,可好吃了。”
沈相宜掏出了自己带过来的水果点心,一个劲地往苏福儿怀里塞。
“谢谢沈姐姐!”苏福儿接过水果,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福儿妹妹,你那边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置于如此危险的处境?”
沈相宜好不容易才把柳姑娘妥善安置好,这才过来关心地询问道。
苏福儿简单了说了自己的情况,听得沈相宜害怕地捂住嘴。
“天呐,你傻呀!”沈相宜连忙上前检查着她全身,见只是有几处刮伤,却也放不下心。
“这么说,苏姑娘是在那群人手里睡着的?”
一边柳乐妤的声音传来,她中途醒了过来,刚好听到她们的谈话。
苏福儿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说明一个很关键、也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苏福儿现在还在那伙歹人的手里,随时都可能醒来,而且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话音刚落,异常的感觉传来,苏福儿知道,这是自己即将转醒的迹象。
柳乐妤强撑坐起,忙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包药粉。
“快,危急时刻屏住呼吸,把这个对着那些人撒过去,捂住口鼻。”
沈相宜也立刻将药粉拿到苏福儿手里,给她解开药包的同时,也从自己头上拔了根簪子一起塞到苏福儿手里。
“福儿妹妹,一定要活着和我们再见!”
沈相宜焦急地又红了眼眶,握住苏福儿双手叮嘱道。
“嗯,姐姐们等着我!”
苏福儿因着这番鼓舞,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在离开前作出承诺。
下一秒,苏福儿就消失在梦境,只留沈相宜与柳乐妤二人。
“沈姑娘,苏姑娘一定会没事的。”柳乐妤叹了口气,安慰道。
“嗯!我们都福大命大,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沈相宜擦了擦眼泪,上前去扶起柳乐妤。
“嘶......”
柳乐妤身形一晃,吃痛地栽倒回地面。
“怎么了?”
“沈姑娘,我怕是...骨折了。”
柳乐妤面露难色,她抬手掀起自己的裙子,只见自己的小腿已经肿胀不已,一大片青紫映入眼前。
沈相宜被这幅光景吓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起来不是很严重,还劳烦姑娘帮我上些药。”
柳乐妤冷静地查看了一番,沈相宜也不耽搁,抱着那些瓶瓶罐罐就过来给柳乐妤上药。
看到自己身上的被上了药的伤口,柳乐妤感激地看向沈相宜,而此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肉眼可见地康复愈合。
再看到另一边已经见底的水坑,柳乐妤立即明白是这里的水的作用。
“柳姑娘,你又是......”
沈相宜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柳乐妤叹了口气,也说出了自己遇上山石滚落,坠入陡坡的事。
听完沈相宜长叹了一口气,无奈感叹道:“还以为我已经够惨了,现在跟你们比起来,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沈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柳乐妤也好奇了起来。
沈相宜便将自己要被祖母送去和舒王府结亲的事细细说了出来。
听完,柳乐妤低头不语。
沈相宜说完便觉得不妥,柳姑娘差点丢了性命,自己还拿这种事来攀谈。
不想柳乐妤反而是满脸严肃地抬起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按理来说,你祖母的行为没有不妥,她这样是为了你们家整个家族的兴。”
听到这话,沈相宜有些难过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但是,也不该拿你的一生去做赌,沈姑娘,你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而不是成为一个小小的纽带,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
沈相宜的双眼亮了亮,柳乐妤继续说道:
“况且沈姑娘也不该妄自菲薄,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也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一切都要看自己心意。”
“对,我身边每个人都说以我的身份,嫁入舒王府做侧室会被欺负,会过得不好,我难受了一天。
柳姑娘这么说,我才发现,原来更多难受的地方,还是因为他们都说我的身份配不上舒王府,甚至连侧室都配不上!
这种被看轻的感觉实在是憋屈,我爹爹成日里走南往北,我娘亲料理整个沈府,整日操劳费神,他们凭什么这么看轻我!”
沈相宜开心地点了点头连忙表面了自己的心意,气鼓鼓地吐槽。
“嗯嗯,沈姑娘不妄自菲薄就好,但是终归不能闹得太难看,终究还是要留些余地。”
柳乐妤看着沈相宜这生动的模样笑了笑,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
听到这话,沈相宜不禁皱起眉头,也思考了起来。
确实,娘亲辛苦把持着沈家,父亲劳累地在外各处奔走,无一不是为了托举整个沈家。
祖母对沈家子辈走仕途的期许十分看重,一想到娘亲在自己离开前,说明早要去找祖母理论。
说是理论,但是以娘亲护犊子的性子,只怕场面会闹得不太好看。
沈相宜突然生出其他办法,这次她不会再躲在爹娘身后,她要自己解决这件事!
“柳姑娘,谢谢你!”沈相宜眉眼也舒展开来,似乎不再纠结。
柳乐妤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她其实也是学着自己的师父一般,随便说些中肯看似有道理的话罢了。
从没下过山的她,哪知道什么人生大道理,一切都是自己借别人递出来的话开解自己罢了。
两人就这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先是担心苏福儿的安危,再是担心柳乐妤醒来后的境地,随后是沈相宜能不能比自己要去闹事的娘亲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