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q“母亲，我错了！”
“我以后一定把孩子看好！”
“柔娘，快替我说说情！”
白父纵然腿瘸，在梦境中，他恢复了往常健步如飞的状态。
身后年迈的老母亲动作却比他更利落，拿着拐杖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小院顿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分明是在梦里，白父却感到痛楚，嗷嗷叫着：“母亲，手下留情。”
奶奶毫不犹豫给他后背来了一棍子。
“啊”，白父惨叫一声，躲来躲去。
白母站在一旁，低着头有些悻悻，老祖宗教训儿孙，她身为儿媳，可不敢插手。
白父硬生生挨了一顿揍。
“你说说，知道错了没有？”奶奶指着白父的鼻子质问。
白父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低头认错，“母亲，是我没看好孩子，我错了。”
一道清脆的笑声响起。
白父顺着声源扭头，看见白渺站在院墙的篱笆外轻笑，老爹挨打，她也不想笑，但是实在忍不住了。
白渺憋了一阵，才捂着肚子笑出来。
“小白！”
白母激动地跑过去，却如何都走不出篱笆，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奶奶将白渺带入梦境，但只能旁观，无法融入。
任凭白母怎么挣扎，都无法触及她。
跪在地上的白父也站起来，走向白渺，“小白！”
夫妻俩仔细打量白渺，看不出什么门道，转而询问老母亲。
“母亲，小白怎么与你一起？”
说起这个，奶奶的面色愈发铁青。
“哼，你还有脸说？”
白父像个鹌鹑般缩了缩脑袋。
白渺看见自己的便宜爹这副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快速将事情的原委细细说来。
“一……一百万个金元宝？”白父惊呼。
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这一百万个金元宝需要他们一家三口亲手折好，再烧给母亲。
估摸一个时辰手快一些能折一百个，白明算他五十个，一天只睡四个时辰，一日能折两千个。
剩下的，他得用算盘才能算清楚了。
但只是估摸，就知道这日子遥遥无期。
如此下来，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凑够钱，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回来？
夫妻俩想到一块去了，对视一眼，眸中俱是满满的担忧。
“你俩先把钱寄下来，剩下的，我与小白会想办法。”
两个时辰在他们闲聊时快速流走。
梦境的苍穹夜幕慢慢消散，洒下天光，时间到了。
奶奶再次叮嘱，“记住，动作快些！否则我下次还会回来教训你。”
白父老老实实点头，“母亲放心。”
白渺也含泪道别：“爹娘，女儿不在身边，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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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父做了个噩梦，骤然惊醒，正大口大口呼吸着。
此时天光熹微，远方传来微弱的鸡叫声，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
他喃喃道：“原来是梦啊。”
白父缓了一会儿，白母也惊醒了，意识到那是个梦之后，她顿时失落。
“娃他爹，我昨夜做了个梦，我梦到小白了。”
白父先是迟疑片刻，回过神后，立即道：“我也梦到小白了，还有母亲，她打了我一顿。”
白母也觉得奇怪，转而看见白父脸上的青紫，被吸走注意力，嘴巴微微张大，“你……你的脸上。”
白父动了动身子，忽觉浑身酸痛，像是昨夜被牛撵了三里地，动一下就扯痛酸胀的伤处。
他撩开袖子一瞧，手臂上是棍子打出来的条条青紫痕迹，他记得自己并未受伤，难道是昨夜梦里留下的伤？
白父有些不可置信，缓缓抬头看向妻子，结结巴巴地说：“娃……娃他娘，昨晚，娘是不是托梦跟咱们要一百万金元宝来着？”
夫妻俩呆若木鸡，顿时觉悚然。
白母想了想，瞳孔慢慢收缩，“昨晚……咱们做了一样的梦！”
白父回忆片刻，突然想起来，“是小白，小白在地府要花钱买消息。”
“对对对！”白母也记起来前因后果，“娃他爹，咱们现在就出去买纸钱吧？”
白父如梦初醒，不管是真是假，既然老祖宗托梦了，他们必须按要求做，万一……万一真的能帮到女儿呢？
如此想着，在天蒙蒙亮时分，城门尚未开启，街道一片寂静，二人披衣守在纸扎铺门前等着店里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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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
月弯如钩，艳如血，一群飞蝙扑棱翅膀掠过天际。
昏明的灵泉城鬼影重重，出没在幽暗寂静的街道中，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内，墙上的一盏油灯跳跃幽蓝火苗。
沈绵绵吹了吹火折子，不一会儿，就冒出幽蓝色的火焰。
她点燃一根蜡烛，吹熄火苗，将盖子盖紧，伸手扇了扇蜡烛燃烧冒起的烟雾。
似是上瘾了一般，浑身酥软，躺倒在一侧的摇椅上，快活地来回晃悠。
沈绵绵闻着蜡烛香味，眼眸迷离，痴痴地傻笑，颇有些醉生梦死之态。
“饭后一根蜡，快活似神仙，一天三炷香，活到九十九。”
这是她在鬼市买的零嘴，蜡烛与香对于鬼来说，犹如五石散对于风雅人士，偶尔尝食，凭添几分快慰。
旁边的床榻躺着入睡的奶奶与白渺，她们入梦境尚未醒来。
上空悬浮着一块托梦牌，慢慢燃烧，散发出淡淡幽光将她们笼罩，只是那光渐渐微弱，距离她们醒来只在顷刻间。
沈绵绵不敢马虎，轻轻拍拍自己的脸，强作清醒。
很快，托梦牌烧光了，化作一块无用的碳摔碎在地，两个时辰的梦境联结到此为止。
白渺与奶奶醒来，交握在一起的手松开。
这股梦境后劲儿很大，白渺坐起来，迷留没乱，神思恍惚。
这感觉很奇妙，像是坐在山坡上迎着轻柔的风，人化作随风摇摆的草，在无形力量的推动下来回摇曳。
像坐在波涛上的一方小舟，摇摇晃晃，又像山中的蜿蜒石径，忽上忽下。
缓了良久，才大梦初醒，魂归体内。
“你们醒啦？”沈绵绵身子摇摇晃晃，走向床榻，脚下一软，趴在白渺身上，傻笑不止。
这一压令白渺回过神，她实在新奇，抓着奶奶的手撒娇道：“奶奶，下回你要托梦还带我。”
奶奶却是摇摇头，“每只鬼一个月只能托梦一次，到时候，你未必还在地府。”
原是如此，白渺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内心隐隐有些担忧。
“奶奶，一百万个金元宝，阿爹阿娘好像一个月做不完。”
说到此处，奶奶面色顿时沉下来，开始发愁。
她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让小白出去，否则让鬼王找到她就糟了。
“怕什么？钱不够，咱们可以赚啊。”沈绵绵嘿嘿傻笑。
白渺眼眸一亮，“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