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泉城肯定是不能卖假货的，抓到要去衙门挨鞭子，重则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沈绵绵转而道：“不过这里是鬼市，人间和地府都管不到，卖假货也无人追究，只能怪你不识货，后果自负。”
“竟如此无理？”
白渺冒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那我是不是……”
“打住，你以为谁都能卖假的孟婆汤？”
沈绵绵低声提醒：“去年，地府来了个十足漂亮的男鬼，孟婆看上人家了，豪掷千金博美男一笑，近来缺钱，故而来鬼市打个秋风，那小贩可不是普通的鬼，而是孟婆手底下的鬼将，冕青。”
这么厉害？白渺又瞄了一眼，哪知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察觉到了，投来锐利的目光。
白渺内心一颤，当即收回视线，拉着沈绵绵快步离开。
正四处蹦跑的飘飘踏着蹄子追随在后，“小白，绵绵，等等我！”
她用还魂草换了一笼包子，一斤肉干，还有一篮子的桔子，瞥见还有卖法器的摊子。
在沈绵绵的指点下，她用一株还魂草换了三张含有雷电的符纸，可以使鬼遭受雷击之痛，严重点还能电晕一只鬼。
白渺准备留着防身，毕竟自己一个披着鬼皮的活人在地府太过危险。
还魂草在地府很寻常，在人间可是个珍稀物，可惜鬼市只能以物易物，不能像冕青那样换钱。
白渺暗暗咬牙，无论地府还是人间，只有特权才有资格无视规则。
看过鬼市贩卖的东西后，白渺又去灵泉城的街道逛一遍，这里卖的东西就寻常多了。
多是一些寿衣铺、医馆、香烛、茶馆、药材、文书与法器。
不过那些法器只是通行与日常工具，没有伤害性，不如她怀中的三道符纸威力大。
一道叮当声传来。
街道上迎面走来一辆纸扎的马车，四匹白马拉车，车身装饰精美奢华，但马匹动作僵硬，目光呆滞。
车帘被风吹开一道小口，露出女子削瘦的下巴。
白渺多看几眼，便有些头晕目眩。
沈绵绵连忙将她拉醒，低声训斥：“不要命了你，那辆马车上有迷魂阵，你竟敢盯着瞧那么久。”
那辆马车很快消失在街道巷尾，留下淡淡尘烟。
白渺觉得自己很想追逐那辆马车，回过神后，恍然惊觉自己刚才差点离魂了。
她捂着胸口喘气，后怕不已，“那是什么人？”
沈绵绵很快将那人的身份一一道来。
灵泉城有三大世家，南宫、北冥与钟吾。
刚才那女子便是南宫家的长女，南宫灵。
据闻，他们在人间也是百年清贵世家，因战乱全族覆灭，不肯投胎转世，就在地府驻扎，逐渐发展成一股势力。
毕竟，在人间，男女体力悬殊，女子时常遭到不公对待。
而在地府，力量只看个人修行，不分男女，南宫灵实力极强，据说还能与鬼王打个平手。
只是她平时藏而不露，不愿多出风头，一心经营名下的产业。
这一插曲很快就过去了，白渺也由此长了个记性，没事绝不会多看旁人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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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崖，遍地残肢。
轰隆隆的打斗声在半空响起，灰蒙蒙的苍穹乌云密布，半掩血月，风起云涌。
“轰~”
“轰~”
“轰~”
“轰~”
“白渺”坐在地上，观看天上的战局。
天上一会儿闪白光，一会儿闪金光。
灰白色与黑中带金的两个半球状气罩分别将他们罩住，每碰撞一下，就摩擦出幽蓝火焰。
两个人似流星一般，拉出一条长长的尾翼。
余波的威压令空气震颤，发出巨大的爆破声。
掉下来的幽蓝火焰焚烧地上的瓦舍与恶鬼，遍地狼藉。
大鬼打架，小鬼遭殃。
二人以面对面横冲直撞的方式对碰，“砰”地一声巨响，他们身上保护的光罩消失，以小光点的方式错身分开，在高空相峙。
在那声巨响过后，浩瀚的威力以他们为中心炸开，余波横扫四周，一路掀飞石头、草皮、灰尘，迎面袭来。
撼天动地的威力一波又一波，地上密密麻麻的恶鬼遭了殃，霎时灰飞烟灭。
天上的宇文彦身着红袍盔甲，每一片鳞甲都在闪耀寒芒，长发束成马尾，红色发带绑在脑后迎风飘扬，手上挥着偃月刀一斩。
一条灰白色的胳膊掉到“白渺”面前，五指长着黑色尖锐指甲，手臂缠着金色链子，正汩汩地流着绿色的鲜血。
不过须臾，那两个点急速落地，带起一阵地面的颤动。
善冥的断臂很快长出了新的手，似婴儿手臂一般，面目狰狞又怨恨地咧着嘴，露出獠牙与舌尖。
身上被偃月刀砍出了无数刀痕，绿色血液不停往下滴，有恶鬼悄悄爬过去，舔舐地下的血液，被他一脚踢飞。
宇文彦面色青了许多，盔甲破碎，胸口被掏出一个大洞，冒着黑色烟雾，雾里夹着点点碎金。
眼看不敌宇文彦，善冥灵活地飞跃，攀爬落在远方的山崖上。
他骤然回眸，双目锁定白渺，笑了几声，转身消失不见。
那些恶鬼也被他召唤，匆匆逃跑。
宇文彦变回一身破烂新衣的模样，双手抱在胸前，倨傲地迎风而立。
“走吧。”
他向白渺伸手，白渺伸手搭上去，转眼就被拉到怀中。
宇文彦感觉到她的体温有些凉，应是冷风吹多了，不似先前温热，没多作怀疑，面前炸开一团浓雾，走了进去。
再出来，便是在灵泉宫的房间内。
宇文彦将白渺放在床上，吩咐朱娘子看好她，转身离去。
这次归来的白渺很安静，一声不吭。
朱娘子说了许多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几声。
屋内的侍女又多了六名，屋内站着六个，门口站两个，窗口站两个。
她们都是佣豆幻化的，按指令办事，察觉不到“白渺”的异常呆滞与木讷举止。
“白渺”此时躺在床上休憩，脑子里始终谨记她离开前得到的指令。
嘴里低声重复：“我要变得与她一样。”
“我要变得与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