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的突然爆发,将朱棡也吓了一跳。
“大哥……”
“老三啊,对人不要太苛刻,尤其是对厨师和负责茶水的人。我知道你脾气暴躁,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道菜炒咸炒淡了就要人家的命,那以后厨师要是给你下毒怎么办?”
朱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嘴硬。
“他们敢?”
“咱爹几十年没换过厨子,那徐兴祖啥手艺你还不知道?咱爹那臭脾气,人家大臣上奏折字写得太多了都要挨顿揍,这徐兴祖炒菜炒得这么难吃,还能得到赏赐,不就是因为他对咱爹忠心耿耿么?”
朱棡叹了口气。
“大哥,可是这和应天不一样,东西吃不惯啊,你也知道我除了爱好打仗,再就是爱好吃了。这吃不到好吃的我也闹心啊!”
朱标拍了拍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了二人面前。
“这是我从应天带来的厨子,给你留在这,我之前的那些菜他都会,你可不准再为难厨子了!”
朱棡嘿嘿一笑,这么多年了,自己大哥还是那么了解他们,所以哪怕受了朱标训斥,他也没有不服。这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法用得确实好啊。
“行了,咱家老头子给你写了封信,自己看看吧!”
朱标从怀中掏出信件,朱棡一听是朱元璋带来的,立马拆开阅读,可是越读,脸色越难看。毕竟朱元璋写给他的这封信,前两页可都是骂人的话……只有最后一张写的就是他虐待厨子这件事,写得和朱标所说的几乎无二,都是说厨师掌管饮食,若随意处罚,恐其下毒。然后拿出徐兴祖举了个例子。
“大哥,你是不是看过父皇的信了,你说的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朱标轻蔑地撇了撇嘴。
“咱父皇的信还用看么?用耳根子想都知道,前面都是骂人的,后面就是苦口婆心地劝你,希望你引以为戒,也许还拿自己举个例子,让你学学他!”
朱棡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准!”
“行了,那你决定怎么办啊?”
朱棡沉思片刻。
“那就只能多加改之了,按照父皇和大哥的期望,做一个对大明有用的藩王。”
朱标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三啊,太重的话我也不说了,就有一点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手足,你可得争点气,别丢份。你大哥现在可不好说了,万一以后失了势,还得你为我撑腰啊,我现在已经在家修养好久了,和咱爹闹得也有些不愉快。万一哪天,他……”
朱棡站起了起来,一拍胸脯。
“大哥你放心,只要有我老三在,就绝对不会有那一天,大明的太子只有一个,我们的大哥也只有一个,除了你,我朱棡谁也不认!”
朱标感动得都快哭了。
“好兄弟,大哥这么多年没白疼你!来!干!”
朱棡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然后看向朱标。
“大哥,那关于父皇这边……”
“你放心吧!只要大哥一日没倒台,大哥指定护着你,老头子那边,交给我去说!不过你小子可要长个记性,不能再胡作非为了!”朱标此时也开始豪气干云。
“哈哈哈哈哈哈!好!果然还是得跟着大哥混呐!来来来,我们兄弟俩今日不醉不归!”
……
朱标只在太原待了一天,便急着走。嘴上说还要去看看其他人,其实更重要的还是,他怕再待下去,容易被朱棡灌得走不动。朱棡也没有失礼,学着古人给大哥来了个十八里长亭相送,依依不舍。
随后,朱标的车队便向着西安出发。
陕西,朱标可不是第一次来了。上一次是商州救济灾民,他只能隐瞒身份,化身黄大人。而这一次,他必须得以太子的身份出行。毕竟这次的目标,是自己家最混蛋的一个弟弟——秦王朱樉。
刚到西安的秦王府旁边,朱标便被震惊到了。这秦王府的建筑和构造,简直比起应天皇宫也不遑多让。当初几个皇子就藩,宫殿都是朱元璋给修建的,目的就是不委屈他们。但是看现在的秦王府,何止是不委屈,简直就是享乐主义了。水榭歌台,高楼长亭,在府中还有一个人工修建的湖泊,假山流水,奇花异草。一时间竟让人忘了自己是身处西北还是身处苏杭。
“就算西安之前是历朝国都,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我记得他们俸禄可没这么多啊,老二这小子,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啊?”
带着震惊,朱标走进了秦王府。一进门,便看到了两个下人在府中搏斗,而且不只是拳脚相向,点到即止,这二人身上都流着血,已然重伤。眼中的杀意,也只是以命相搏才会显露出来。远处的楼台上,一人怀抱着一名身段婀娜的女子,连连叫好。
“用点力啊!没吃饭么?可别忘了,你们两个今天就只能活一个!”
那人不是朱樉还会是谁?朱标走到院中,一个眼神,李三思等人便将这正在生死相博的二人拉开。朱樉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打扰他的“雅兴”,正要发怒,却揉了揉眼睛,随即笑道。
“哎呀!我当是谁啊?原来是大哥,到底什么风把你从应天吹到这来了?”
朱标也十分客气。
“老二啊,咱也是好久不见了,你在西安的日子可过得挺滋润的啊,居然开始玩起这种东西了。”
朱樉带着笑容来到了朱标的面前。
“我在这就藩,除了镇守西安,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当然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了。我这闲人一个,当然比不得大哥整日在朝廷中,日理万机。不知道大哥这次来有什么指示?”
朱标笑笑,“其实也没什么指示,就是你父皇想你了,但是走不开,所以托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朱樉的脸上一闪而过喜悦的神情。
“害,这点小事还犯得着大哥亲自跑一趟么?让人传个信,我回应天拜见父皇和母后便是了。”
“怎么?到你这里连顿饭也不管?”朱标打了个哈哈。
“来人!设宴!”
酒桌上,朱樉依旧让刚才身边的女子作陪,朱标好像认得,此人不是朱樉的正妻,而是侧妃,应该是邓愈的女儿。而且他要没记错的话,应该不是什么正面人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兄弟俩寒暄一阵,喝了几杯,朱樉才切入正题。
“老大,说真的,你这次来到底是为啥?”
朱标从怀中掏出朱元璋给的信件。
“你自己看看吧!”
朱樉读完,神色大喜。
“这么说爹对我很满意,还要嘉奖我?”
朱标有些疑惑,随即拿起信件看了看。
“不可能啊,怎么还会嘉奖?哦,对不起,刚才那封是给老四的,这封才是给你的。”
朱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