馁9d就听着“砰”的一声,房门被从外头推开,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大片人。
瞧着魏临脸色有些不好,福管家才站了起来,打着马虎眼说道:“世子,今日一大早,柳三姑娘就让人把之前看诊、买药的银子都清算了,还给您这边送来了一些谢礼。”
“如今都在外头院子堆着呢,我们派过去守着宅子的人也都回来了,说是那么院子住着的人离开了。”
魏临皱眉:“什么时候走得?”他的目光穿过福管家,仿佛要穿透那扇被猛然推开的房门,望向远方未知的虚空。
屋内烛火摇曳,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庞,眉头紧锁间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窗外夜色如墨,偶尔几声夜鸟的啼鸣划破寂静,更添几分幽深。
福管家低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回世子,据守宅的人说,大约是昨日午后,一行人身形匆匆,去的有些急。”
福管家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得严实的信笺,轻轻放在桌上,那信封上用着淡雅的梅花印戳,透着股不凡的气韵。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信封的一角,露出内里一张泛着微黄的宣纸,纸上似乎绘着什么图案,边缘因折叠而微微卷曲。
“这是柳三写的?”
福伯点头:“送信的丫鬟说,世子今日就看。”
魏临的目光被那信笺牢牢吸引,他缓缓伸手,指尖轻触那纸面。
他若有所思,这纸看上去也颇有些年头,纸面微黄,带着时光沉淀的柔和光泽,边缘的折痕可以看出被人翻阅了多少次了。
魏临的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些细密的纹路,仿佛能触碰到过往的温度。
烛光跳跃,将他的侧脸勾勒得半明半暗,那专注的神情,如同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
魏临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他轻轻翻转信纸,借着烛光细细审视。
这纸张并不像上京贵族所用的细腻光滑,相反,它带着一种糙砺感,边缘因长期折叠而略显毛边,与军中所用的地图纸极为相似。
他的脑海中闪过边疆的风沙、战马的嘶鸣,以及那些与将士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信纸的每一寸都仿佛承载着边疆的辽阔与粗犷。
他仿佛能嗅到那股混合着草屑与泥土的气息,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才能感受到的独特韵味。
魏临的眉头微微松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沉声问道:“除了让我尽快看,柳姝可还说什么?”
福管家回想了一下,答道:
“送信的丫鬟说,柳三姑娘还让带句话,说世子看后自会明白她的心意。”
说完,他抬头望向魏临,只见魏临的目光再次落在信笺上,那眼神中带了些犹豫。
魏临轻轻撕开信封,将信纸完全展开,只见纸上用淡雅的墨色绘着一幅边疆山水图,图中几处用红圈标记,旁边还附有几行小字,字迹娟秀,透着股温婉之气。他仿佛能透过那字迹,看到柳姝在灯下认真书写的模样。
他轻轻翻动信纸,直至最后一页,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放缓。
这一页上,字迹明显不同于之前的娟秀,略显生涩却透着一股坚韧——那是柳姝用左手书写的。
烛光映照下,魏临可以清晰地看见纸上微微颤抖的笔迹,仿佛能想象到柳姝努力克服不便,一笔一划倾注心意的模样。她的左手或许不够灵活,但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认真,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不言放弃的执着。
这页纸上,除了简短的话语,还绘着一朵简单的梅花,虽不繁复,却以其独有的姿态,彰显着柳姝的坚韧与高雅。
魏临凝视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流,目光变得异常温柔。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行用左手艰难写下的字迹上——
“黄沙谷险峻,不可入内,且穷寇莫追,切记切记”。
……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谷周边黄沙漫天的景象,谷地中怪石嶙峋,仿佛每一块石头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夕阳的余晖洒在谷口,将那片死亡之地染上一层悲壮的金黄。至今魏临仿佛能听到战马在谷中悲鸣,看到士兵们在绝境中挣扎的身影。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些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与决绝。
闭上眼,那画面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柳姝说的地方,他的确去过,而且,在那里也曾有过一次恶战。
正是那次,损失了不少人。
福伯躬身退至门外,轻轻合上房门,只留下魏临一人沉浸在昏黄的烛光中。房间内,魏临凝视着桌上的信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木窗,一阵夜风拂过,带着凉意,却也让人清醒。窗外,月色如水,洒在庭院中的青石板上,银白一片,宁静而深远。目光穿过庭院,望向远方模糊的山影,心中思绪万千。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月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与夜色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庄重。
柳姝处理好铺子的事,已经很晚了。街灯昏黄,稀疏的行人匆匆而过,拉长了孤单的影子。她轻轻合上铺门,挂上铜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姑娘,您怎么不坐马车呢,这大晚上的看着有些害怕。”竹青紧紧跟着柳姝。
一旁的朱颜到是面不改色,抱着手跟在后面:“是你自己胆子小吧。”
几人转身步入夜色,她手提灯笼,微弱的光晕在冷风中摇曳,映着她疲惫却坚定的脸庞。街角处,一只流浪猫悄悄靠近,碧绿的眼眸在暗处闪烁,似在寻求一丝温暖。
柳姝停下脚步,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从袖中取出一小块干粮放在地上。猫咪嗅了嗅,便低头享用起来,而她则继续前行,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渐渐拉长,融入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这马车就应该停的近一些,免得我们还得走这么长一段路。”
“好,那下次过来查铺子,我们就换一条路。”
几人继续走着,耳边却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随即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