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是误会,那两次呢。
孟项宜的朋友两次都提供了照片和视频,虽然视频看起来极其逼真,但细想之下全是破绽。
尤其是我的眼睛全程都紧紧闭着,根本不像一个活人!
“你可以说我,但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我十三岁之前是在孟家长大的,妈妈多病,一个人带着我,要不是我朋友支持我,我早就撑不下去了。而你们呢,从小生活在优渥的家庭环境里,根本不懂得我有多苦。”
孟项宜没了往常的镇定,“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可以看不起我的朋友!”
这段话把我震惊到了。
事实证明,孟项宜骨子里是一个骄傲的女人。
即便她接近薄从南动机不纯,可她从来不会讨好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男人。
我时常在想,这也是很多男人对她如此痴迷的原因吧。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一招骄傲的发言,若是在以前薄从南肯定会更加迷恋孟项宜的骄傲。
可现在他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刺耳。
薄从南眉头微皱,“我没有看不起任何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薄从南转身离开。
我跟在他身后,却发现孟项宜的目光始终落在薄从南的背影上,表情里藏着说不出的阴暗。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忍不住颤了一下。
总觉得她要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薄从南在车队办公室批文件。
明天他就要飞去M国,在去之前他得把这些东西处理好。
或许是因为上午说的话太重了,下午赛车手联系。
孟项宜并没有出现。
这或许在薄从南看来是一种赌气,但不知为何,我觉得很不对劲。
孟项宜很看重NJ国际赛事,为了这个比赛她从来没有缺席过训练。
如今却没来,我想到了她上午的眼神,心里更加不安了。
没过多久,李朔匆匆来报,“老板,老爷子出事了。”
听到这句话,我原本就恐慌的心,更加慌乱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我在心中拼命祈祷,爷爷千万不要出事。
说好了要长命百岁。
我急急忙忙跟着薄从南上车,车子一路驶向老宅。
一路上飞驰的景物,扰乱了我的心。
薄从南到的时候,薄家人差不多都到了。
薄老爷子房门紧闭,私家医生在里面救治。
“爸,妈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角落里传来自责的声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打扰爷爷。”
孟项宜罕见露出受伤的神色,满脸歉意。
方兰茹一把搂住她轻声哄道:“她也是好心来给老爷子送乌鸡汤,谁能想到老爷子他...唉......”
方兰茹重重叹了口气,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薄老爷子如此喜欢知意,怎么就偏偏对项宜如此不喜呢。
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夏月欢见孟项宜自责的模样,忍不住心疼,接着把方兰茹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这丫头午饭都没吃,亲自炖了乌鸡汤拿给爸喝,谁知道爸不但不喝,还把汤打翻了泼了这丫头一身。”
薄从南这才发现,孟项宜身上确实有很多汤渍,衣袖下若隐若现的手背更是泛着红。
显然是被烫伤了。
“医生说,爸是情绪太过激动,所以导致了中风,以后很有可能说不了话了。”
夏月欢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事发突然整个薄家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薄老爷子的三个儿子,面色都很凝重。
薄老爷子手中部分薄氏的权力还未进行移交,现在出现了这种事情,每个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以至于没有人去追究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孟项宜。
她今日明明有重要的赛车训练,没有出现在训练场,却莫名其妙给爷爷炖了乌鸡汤,还亲自送来。
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很诡异。
偏偏她几句话,就能让所有人相信,没有任何人怀疑。
我进到屋内,地面一大滩水渍,是被打翻的鸡汤。
薄老爷子张着嘴,原本浑浊的双眼暗淡了不少。
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医生正在尽力救治。
好几次,薄老爷子痛苦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我鼻头酸涩不已,趴在床沿手轻轻搭在薄老爷子手臂上,眼底的悲伤怎么也化不开。
尽管知道薄老爷子听不见,可我还是忍不住出声。
“爷爷,我回来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爷爷,知意不要你死。”
我流不出泪,只能发出悲痛欲绝的声音。
忽然,薄老爷子的脸动了动,微睁的双眼,眼珠转动。
只见他冲我张了张嘴,并没有声音。
因此没有人注意,可我却看出来。
薄老爷子在叫我别哭。
我突然意识到他能看见我。
太好了,爷爷能看见我。
我跪在地上,膝盖蹭着地面朝他靠了靠,“爷爷,知意回来了,你不要死......”
薄老爷子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用唇语告诉我,让我别替他担心,他没事。
薄老爷子小拇指轻轻移动,想触碰我的手背,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手指刚刚放下来,直接穿过了我的手背。
我明白,薄老爷子意识到——
我已经死了。
我不想让他担心,挤出了一抹笑,轻声安慰他,“爷爷,没关系,你要好好替我活着。”
听到这句话,薄老爷子的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不断往下掉,把枕头都打湿了。
我无法触碰他,更没有办法给他擦泪,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哭。
整个A市,谁不知道薄老爷子年轻时的厉害,是个铁血手腕的人。
可他现在却因为我的死亡流泪不止。
呼吸更是急促。
我怕他撑不住,只能藏起眼底的悲伤,露出灿烂的笑容,“没关系的爷爷,我有魔法。现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汽车都没我快呢。”
薄老爷子知道我是在安慰他,眼角的眼泪很快就蓄满了,流得更多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惊呼,“爷爷,你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