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华接着讲今天发生的事。
“田春光给田春英出主意,说你已经进了宣传队,派出所也会庇护你。如果想把你拿下,就应该直接找革委会主任。而且,田春光还把她的二婶和表妹也派出来,说是做个证人!”
陈援朝暗暗点头:“这三个女人还很精明,证词做得挺好,基本上算是统一口径了!”
胡元华继续:“三个女人走了几个小时,吃过午饭,田春英才回来,而且还是她一个人回来的。她一露面,就抱着田春光大哭。我们这才知道,她们三个诬陷不成,被派出所给处罚了,她的二婶和表妹都要拘留七天!”
胡元华说完,李根接着说道:“援朝,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田春英给搞成这样?”
见大家的目光都投过来,陈援朝就笑着把今天上午这件事说了一遍。
他一边讲述,一边注意观察着杨柳。
当他说到田春英和二婶、表妹三人证词一致时,杨柳一脸的担忧;
当他说到自己让杨金山去卫生院借秤,让蒋连柱去请楚老师时,杨柳则是一脸的疑惑;
当他说到楚老师用物理知识驳斥田春英时,杨柳则露出会心的笑容。
陈援朝心中既感激又感叹:“姐姐,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你无需为我担忧!”
听陈援朝把事情经过说完,胡元华笑道:“援朝啊,你让田春英的二婶和表妹被拘留,这两家人恨死你了。他们白天都在放狠话,说只要见到你,就把你打残!”
陈援朝毫不在乎:“就田家这帮人,我能打十个!”
大家顿时笑场。
杨柳一根玉指戳过来:“你就吹吧!”
陈援朝趁机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胳膊上按:“不信你摸摸!我在文化站,遇到个高手。我每天跟他训练,功夫都练出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钱士刚来劲了:“援朝,你敢跟我到外面试试吗?”
钱士刚是知青中身体最壮实的一个,这家伙经常跟田集村的一帮壮汉摔跤,也是赢多输少。
胡元华连忙阻止:“不行!我们这里离村子也不远,万一动静稍稍有点大,被村里人听到,援朝就麻烦了!”
陈援朝笑道:“你们在屋里看着,我一个人出去就行!”
院子里有脱粒用的碌碡,大约三四百斤的样子。
陈援朝指着碌碡问道:“我在碌碡上试一下,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吹牛!”
碌碡躺在那里,圆滚滚的,大家都不知道他要怎么玩。
陈援朝也不废话,直接来到碌碡的旁边,双臂抱住一端,猛一用力,就让它站立起来。
他在文化站时,杨金山的那个沙袋还不到三百斤。不过,沙袋偏软,使不出杠杆力,让它站直有点费劲。
碌碡是一个坚硬的整体,对一端用力,就相当于一个杠杆,把它掀起来的难度就小了点。
即便如此,一般人想把这么大的碌碡掀起来,也不容易。
“哟,好大的劲儿!”杨柳、范丽华、张蕊三个姑娘都惊呼起来。
陈援朝用力一推,碌碡“轰”的一声倒地。
陈援朝又把它扶起,接着又把它推倒。
这一回,就连胡元华和李根也都惊得目瞪口呆。
如此动作,陈援朝连着做了二十次。
最后,他直起身子,退到一边,向钱士刚做了个手势:“钱哥,你来试试!”
说这话时,陈援朝只是微微气喘。
钱士刚明知自己不行,也硬着头皮走过来。
他也学着陈援朝的样子,把碌碡扶起来、推倒,再扶起来再推倒……第五次,他就扶不起来了。
“援朝,我输了!”钱士刚心悦诚服。
他以为陈援朝的力气最多和他差不多,却不知道陈援朝从小到大,体力活就没少干。
即使在上学期间,每年的夏收和秋收,学校里都是放假,让老师和孩子们回家干活。
最重要的是,陈援朝这段时间在文化站,每天能吃饱饭,油水还足,经过杨金山的严格训练,他的力量已经远超普通的成年人。
胡元华问道:“援朝,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陈援朝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遇到个高人,每天带我训练!”
李根问道:“这个高人叫什么?”
“他叫杨金山。柳柳姐、丽华姐,你们上次见过的!”
杨柳和范丽华一起点头。
杨柳还有点脸红,一提到杨金山,她就又羞又气,被那家伙无端叫了几声“弟妹”,这口气还没有找陈援朝出呢!
李根却摇头:“没听过!”
陈援朝又说:“杨金山的父亲是我们龙山的老英雄,江湖人称‘杨老九’!”
李根还是不知道。
倒是胡元华见多识广:“杨老九?我听人说过这个名字,龙山县第一任县委书记的命就是他救的!”
胡元华接着说道:“行了,援朝有这一把子力气,将来在田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陈援朝却说道:“我是安全了,现在,我倒担心你们!”
胡元华问道:“你担心我们什么?我们知青只是参加劳动,却不归田集大队管。如果有人欺负我们,我们就到县里找知青办。知青办会给我们做主!”
陈援朝摇了摇头:“胡大哥,你们对我这么好,田家人会恨你们的。虽然他们没有权力给你们穿小鞋,却会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们。比如,他们把你们的柴火垛给点了,你们这个冬天怎么过?”
陈援朝这些来知青点,除了要见到杨柳,还有就是要提醒他们,一定要小心看好柴火垛。
他不想再出现前世那样的惨剧。
如果自己重生了都救不了杨柳,那他这次重生也没有多大意义。
今后,哪怕自己成了世界首富,杨柳的死也仍然是他人生的第一大遗憾。
陈援朝的话显然没有被大家听进去。
只听钱士刚笑道:“谁人品这么次,来点我们的柴火垛?”
胡元华也说:“再过几天,我们三个男人都要去扒河了。家里只有这三个姑娘,她们能把自己保护好就不容易,怎么指望她们再看好柴火垛?”
一向胆小的张蕊说道:“就是啊!如果老胡他们都去扒河,家里只有我和柳柳、丽华。每天晚上,我们不仅栓上大门,还要用一根木棍在里面顶住。外面就算有再大的动静,我们也不敢出来!”
张蕊这么说,杨柳和范丽华都是连连点头。
陈援朝暗叹一声:“既然她们三个指望不上,还是由我来想办法吧!今年大雪后,我看看能不能弄点煤票?”
这年头,不仅买肉有肉票,买布有布票,买粮有粮票,就连冬天买煤,也要煤票。
陈援朝打定主意,如果年底他回来后柴火垛真的被烧,他就去找骆玉堂,哪怕惹恼对方,明年不安排工作,年前也得弄上一点煤票。
有了煤,杨柳一定能熬过这个冬天。
大家又闲聊一会儿,这才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陈援朝却睡不着。
他从房间里出来,蹑手蹑脚地来到杨柳的门前。
还好,杨柳的房间还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