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陈援朝道破秘密,杨柳不由得面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陈援朝没有回答,自顾自说道:“你长得太美,为了不被一些色狼觊觎,就在自己的身上弄点臭味,让人讨厌,借以自保!”
杨柳已经目瞪口呆了:“你、你……”
陈援朝安慰道:“别担心,我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说到这里,他口风一转:“但是,你要答应,跟我搞对象!”
杨柳更加慌乱:“我、我还没想好!”
陈援朝也不想逼得太紧:“没事,我给你考虑的时间。那你也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他拉开门,正要走进黑暗中,身后却传来杨柳的叮嘱:“援朝,千万别再默写了哦!今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为了你,也为了我!”
“……为了你,也为了我”,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却足以让陈援朝欣喜若狂了。
陈援朝强抑兴奋,回过头来:“我知道了,柳柳,这是最后一次!”
“去吧!”杨柳说着,关上房门。
陈援朝也走向自己的房间。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听到咳嗽声,陈援朝回头一看,却是胡元华站在更远处的黑暗中。
“胡大哥,你还没睡?”
“我起夜呢!”胡元华来到陈援朝的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去你的房间,我们聊聊!”
二人进了陈援朝的房间。
“我刚刚看到,你从杨柳的房间里出来,你是不是喜欢她?”胡元华问道。
陈援朝神色郑重:“只要她愿意,我立马就可以娶她!”
“你不嫌她身上的味儿?”
“我不嫌!”
“不要嘴硬!有可能你现在看她漂亮,把她的缺陷放在一边。过几年,你看惯了她这张脸,又拿她的缺陷说事儿!”
陈援朝把刚才逗杨柳的话又说一遍:“胡大哥,我这个鼻子有点怪,柳柳身上的味儿,我不仅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闻,就好像女人们喜欢吃臭豆腐一样。所以,我是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喜欢她!”
胡元华被逗笑了:“好吧!希望你没有骗我!”
“绝无虚言!”
“杨柳家的情况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她是魔都人,其他的了解不多!”陈援朝前世是知道一些的,却不能直说,只能装作不了解,“胡大哥,你给我讲讲!”
“杨柳的确是魔都人,土生土长的魔都人。她的母亲是医生,但是,她的父亲却很神秘,就连县里的知青办都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柳柳也没说过吗?”
“她说,她自己都不知道亲爹长什么样。而且,她的母亲也从来不告诉她关于父亲的事,也不许她问!”
“真够神秘的!”陈援朝慨叹。
胡元华接着说道:“杨柳十八岁高中毕业,就来这里插队,已经两年了。虽然她比你大,却是我们所有人的小妹妹。你将来只许对她好,绝不允许你欺负她!”
陈援朝点头:“我怎么舍得?”
“记住你的话!”胡元华拍着陈援朝的肩膀,“如果哪天我听说你欺负她,我一定会带着田集的所有知青去找你的麻烦!”
说着,他站起来身来:“好了,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送走胡元华,陈援朝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前世,他与这帮知青一起生活了三年多,对他们深为了解。
这几个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都是心地善良。他们抱团取暖,守望相助,对陈援朝影响极大。
“哈哈,老胡真有意思!还说我要是欺负柳柳,就带着田集的所有知青来找我的麻烦!等我将来发财了,我每年都带着柳柳去找你们喝酒,让你们见到我就烦!”
明知自己将来能发财,陈援朝现在就开始憧憬着未来的快乐生活。
……
相隔十多米的另一个房间,杨柳也失眠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臭味是自己弄的?这个秘密,除了我和我妈,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啊!”
“这个坏蛋,只见了三次面,就说喜欢我……他这么帅,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呢!”
“他真的了解我吗?我家的成分这么复杂,他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害怕?”
从1949到1976这二十多年里,成分问题一直困扰着每一个国人。
地富反坏右固然没人权,就连中农的日子也不好过。
反倒是贫农和下中农,哪怕他们相貌丑陋,哪怕他们一字不识,哪怕他们恶习多多,照样能娶个好媳妇,或者嫁个好男人。
大家都知道,作家余华的祖上是地主,到他爷爷这一辈,因为赌博把财产都输光了。
恰好赶上解放,余家立即被划为贫农,迅速翻身。
所以余华才说,他和他父亲都感谢他的祖父不是一个正经人。
当然,余华的故事,杨柳不知道。
她还在想着:“我妈虽然是个医生,但是我的姥姥、姥爷却都是资本家。我爸爸的情况更糟糕,甚至妈妈都不愿意提及。如果援朝知道了,他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杨柳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因为自出生开始就没有爸爸,弄堂里的孩子都欺负她,上学后,学校里的同学也不愿意跟她玩。
好在,母亲有很多藏书,她识字也早,经常一个人躲在家里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有时连吃饭都忘了。
到了中学,杨柳已经非常出挑,引来很多男生竞相追求,有人把情书塞进她的书桌里,有人半路拦截表白,有些胆大包天的甚至闯进她的家里,欲行不轨。
为了女儿的安全,杨柳的母亲只好自己配制药丸,贴在她的胳肢窝,对外声称女儿得了怪病。
这一招还挺好用,男生们再见到杨柳,立马躲得远远的。
高中毕业,杨柳没有被推荐上大学的资格,只好响应号召,到田集村插队。
她身单力薄,根本不是干农活的料,每天累得精疲力尽,也拿不到全额的工分,每年分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幸好,母亲每月都寄钱和粮票过来,否则,她就要饿肚子。
母亲告诫她,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学习,将来总会用得着,如果遇到一个有才华有能力且爱她的男人,可以考虑嫁给他。
“唉,援朝这家伙,才华是有了,心意我也明白,就是不知道他的胆子够不够大!说不定,他一听说我家的情况,就望而却步了!”
……
这一晚,还有两个人睡不着。
黄堂街正南三四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杨庄。
杨庄的边上,有一家的院子非常大。
院子的中间是一条连接大门和堂屋的甬道。甬道的一侧种了很多白菜、萝卜,另一侧则十分平整,看着像个小型的操场。
如果再结合旁边的沙袋、石锁,就知道这是个家庭型的演武场。
院子里静悄悄的,五个房间,只有一个还亮着灯。
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声音:“金山,不早了,这都下半夜了,你送我回家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忙什么?再坐一会儿!反正队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儿!”
“那也不行啊!睡得晚,起得就晚。干活迟到,队长会骂的!”
“他敢?你们队长敢说你一句不好听的,我就把他家给砸了!刚才,我爹娘都说了,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谁敢再欺负你们,我们老杨家替你们撑腰!”
“我知道,大爷和大妈都是好人!”
“嫁到我家,保证你享一辈子福!”
“别说了,挺羞人的!”
“有什么好害羞的?来,再让我亲一下,我就送你走!”
“嗯……呜……你的手别乱动……”
“再让我摸一下咪咪!”
“唉呀,你真缠人,每天都要摸,有什么好摸的……啊,我的裤子怎么开了……金山,你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