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是谁呀?”林建国拿起煤油灯,去开了门。
一开门才发现,是供销社的陈叔。
难不成又是紫云小姐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陈叔说不是,然后把手上的几封信塞到了林建国手里,并说:“建国啊,这些信我拿来给你,你看看内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完,转身就走,林建国想给点钱,他也没有要。
供销社的员工大多数态度不好,除了陈叔,他是一个热心人。
经常帮村里人送些信件、消息啥的,大家也喜欢到他那里买东西。
就是大半夜送过来,还是第一次见。
关上木门,他拿着信回到了自己房间,把煤油灯的灯芯调高调亮。
借着灯光,林建国看清楚了信件的寄件人等信息。
发现七封信都是他的名字。
收件人那边,写的是李秀芬,那个女人。
“这些是我以前寄出去的信,都没有回信,是退回来了吗?”林建国这么想着。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信封被打开过,明显被某人看了。
随便打开一封,里面信纸已经泛黄,林建国记忆被勾了起来,他想起来,这封信是他考上大学时,给李秀芬写的信。
两人家离着有十公里远,交通不方便的时候,就是靠写信交流。
林建国还记得,考上大学的时候,他最想告诉的人就是她。
谁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回信。
不用想都知道,根本就没有看,李秀芬就是这样的女人。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发现信封内还有一张崭新的信纸,林建国拿出来,打开一看,脸上是疑惑和不屑。
信的内容这么写着:
“建国,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大学的,祝贺你!”
“我也要跟你一样努力,报考国家海洋大学,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现在才回信,就像是亡羊补牢一样,已经太晚了。
以前,去找她几次,才能见她一面,现在又说要天天在一起呢,真是愚蠢又好笑。
另外几封信,林建国都打开出来看,发现内容差不多,都是李秀芬对他寄出去的信,做出的回应。
只有最后一封不一样,是对方寄过来的新信件。
信里只有寥寥几句,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对不起建国。我不应该跟你提那么离谱的要求,100斤海参的事,请你原谅。”
“我很想你,想要立刻跑到你面前,可是我知道不能这么做。”
“现在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需要给双方一点时间。”
“所以我给你写了这封信,想告诉你,我错了,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吧~~”
“你回信也好,不回也罢,我都能接受,就这样……我脑子有点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你的爱我确实不配拥有,不过我想拥有,这是我的答案。”
署名是:爱你的李秀芬,写于1985年12月30号,小雨。
信封里面还有几张照片,是李秀芬的自拍照,而就在她手上,戴着一块手表,嫣然就是林建国送的那块。
看完这封信,林建国能说什么呢?
从爱到失望真的是因为100斤海参,还是那块表的事情吗?
不,爱意是慢慢消失的。
从她的一次爽约,再到几次争吵,失望就像气球一样慢慢膨胀,最后彻底爆发出来。
李秀芬还以为是这两件事,导致林建国不再爱,实际上,他早就不爱了。
两人之间已经结束了,林建国作为男人,也不会说再去做什么不人道的事,就这么吧。
让回忆到此终结,他打开煤油灯的玻璃灯盖。
用火把信和照片全烧了。
做完后,就躺上床,就此睡去,当晚,他没做梦,睡得很香。
隔天早上三点半,林建国拿出了自己新买的鱼竿,出了门。
明天就要比赛了,他要好好熟悉下手感,正好今天爸、妈要在近海捕鱼,他正好去帮帮忙。
证明下他的海钓能力,是很牛逼的。
来到海边,并没有见到刘紫云的身影,内心不知道为啥,有些失望。
快步来到爸、妈的身边,他们很意外,开口:“这么早,你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帮忙的呀。”林建国亮了亮手中的鱼竿。
刘海生笑了,说这鱼竿确实很漂亮,不过想拿它来帮忙,还差了点,就这近海,能钓多少鱼呀?
不如一张渔网实实在在的。
“对呀,儿子。妈知道你想帮家里多赚点钱,你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在帮我们省钱了。'”
“你回去多睡会,待会7点半,带小妹去上学。”余红也是这样想的,让林建国回去。
林建国搭着两老的肩膀说:“爸、妈你们就让我试一下,如果我钓的鱼没有你们捞的多,以后我就不来了。”
“你小子,好大的口气,用钓竿就想赢过你爸几十年的本领!”
“爸,不试一下,咋知道呢?”
试试就试试,林建国算是说服了两老,也上了那只小渔船。
林家用的还是古老的捕鱼方法。
男人负责划船,而女人则找位置下网捞鱼。
说实话,效率很低,又很费力。
所以,林建国不想要爸妈继续干这种活,他们年龄大了,应该享清福。
要赚钱,让苦了一生的两老过上好日子。
小船慢悠悠来到水面上,林海生停下船,两老就开始找位置下挂网。
林建国从前就很疑惑,天黑乎乎的,是如何确定哪个地方下网比较好的,林爸说是靠感觉。
看水流……具体的也说不清楚。
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智慧。
确实,后来的时候,人们捕鱼都用上了科学技术,反而没现在这么纯粹。
早上三、四点,海上很暗,靠着一把煤油灯,几乎很难看清楚海面,钓鱼的难度也比白天更高。
撒了些窝料,林建国等了十几分钟,才把钓竿抛了下去。
那边,林妈余红也下了网。
接下来就是等待。
好不容易有鱼咬钩的时候,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波涛,把鱼吓跑了。
林建国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远方就传来了呜呜呜的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