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想到月儿那张鲜血淋淋的脸,心中生寒。
秋月哪里知道,月儿是程锦汐的亲生女儿。
这回,程姨娘哪里是蚀把米那么简单。
怕是心肝都要碎了吧。
前世,月儿养在她身边,一直平平安安,后来出落得亭亭玉立。
只是因着自己有前世记忆,没有收养月儿。
就生出这样多的事情。
经过这一遭,想来,程锦汐一定恨毒她了。
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损招对付她呢。
想到程锦汐轻而易举弄到那些毒药,楚瑶加快了脚步。
回到瑶光阁第一件事,就是给洛城的外祖父写了封信。
外祖宋家祖上世代行医。
到了外祖父这一代,宋家一跃成了大齐第一大药商,药铺开遍大江南北。
外祖父不仅医术了得,更是善于经营。
外祖父门下不少医术了得的弟子。
她去信让外祖父借她一名医术高明的女医。
她要学医懂药,尤其是毒药。
楚瑶想得很明白。
她不需要学得多么精湛,但最起码先学会辨认常见的药物和害人的毒药。
程锦汐心思歹毒又狡猾。
她那样的人,不得不多防备。
楚瑶封好信,吩咐秋月找冯叔,让冯叔安排人送去洛城。
冯叔本是楚家人。
楚瑶嫁来侯府后,冯叔跟来给楚瑶管着嫁妆铺子和庄子,人很是忠心。
“对了,告诉冯叔,京郊北面那块荒地我买了。让他明日同我去主家签定契约。”
“夫人,您真要买那块荒地啊!
上次您让冯叔去探价,我还以为您只是随口问问呢。
那荒地土壤贫瘠,种庄稼都出不来种子钱。
空闲好几年了,我听冯叔说,那主家老早就想变卖出去,一直寻不到买家。
您买它做什么?可别砸手里了。”
“我自有用处。”
楚瑶当然知道那块地贫瘠,但她却记得那块地不久之后会被皇家征占,盖成行宫。
她仔细回忆一番,应该是今年盛夏前后就会被征占。
好像是宫里的风水大师算出了那块地有龙气。
不出意外的话,那块地还是会被征占的。
她提前买下,不久的将来能换一大笔征收补偿款。
秋夕院。
“小翠,快去草安堂把小刘大夫请过来,赶紧!”
程锦汐在室内焦急踱着步,心中躁动不安。
今天的事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受到伤害的竟是她的月儿。
看到月儿那张肿胀淌血的脸,她懊悔地不住捶自己的胸口,悔不当初。
她该看好月儿的,是她这个当娘的错。
不,不是,是楚瑶的错。
若是楚瑶收下脂粉,月儿就不会受伤。
也是程怡的错,程怡那个草包,怎么把东西放在妆台上?
是她们两人的错。
都是她们害的月儿。
程锦汐在焦躁不安中,终于等来了草安堂的小刘大夫进门。
她一把抓住大夫的衣袖,焦急开口。
“你来了,解药呢?蚀肌散的解药带来了吗?”
“锦汐,我和你说过的,蚀肌散没有解药。
当初也是你再三跟我确定过的。
我告诉过你,蚀肌散没有解药。你说没有解药,你才会用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现在又来要解药?”
“没有解药?!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程锦汐疯了一般,死死抓着刘金武的手臂,“快把解药给我。月儿中毒了,月儿要毁容了。你快给我解药!”
“月儿中毒了?怎么会这样?锦汐,怎么出了这么大纰漏?蚀肌散没有解药啊。”
“你懂医擅毒,金武,你会制出解药的,对不对?你给月儿制解药。我求你了。金武,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我求你给月儿制出解药。我求你了。”
看着眼底猩红一片,精神几近崩溃的程锦汐,刘金武长长叹了口气。
“锦汐,不是我不帮你。若是有解药,就算要我死,我也给你拿来。
可是它没有解药。
蚀肌散剧毒,但不致死。
锦汐,你放心,我先给月儿治脸,等月儿伤口愈合了,我们再想办法。
祛疤虽不容易,但还是可以补救一些的。”
“补救?!祛疤何其容易?!月儿容貌毁了,前途也就没了!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那么阴毒的蚀肌散?!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哪里是我给你的?还不是你非要……”
看到程锦汐因暴怒几近变形的脸,刘金武心疼不已,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秋月就来报,冯叔已经到了二门候着了。
楚瑶简单穿戴,带着秋月、秋霜同冯叔一并驱车往京郊去。
“夫人,到刘财主家了。”
楚瑶下车,就见刘家小厮风风火火跑去通知主人了。
很快,肥头大耳的刘财主满脸堆笑跑着迎上来。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快请。”
楚瑶进了花厅,刘财主同夫人热络招呼着楚瑶。
“夫人,冯管事之前跟我谈过那块地了。
那块地虽然比不得旁的田地肥沃,但是位置好啊。背靠青山,旁边又有溪流。
价钱嘛,冯管事应该跟您说过了。
京郊良田一般五十两银子一亩。
这块地,我给到您二十两一亩,够诚意了吧。”
楚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
“山野荒地自然不能同良田沃土相较价格。
我也打听了京郊附近的荒地。一般也就十两银子一亩。
二十两确实是高了。
更何况,您那地荒废好些年了,重新开荒,又要花费我不少银钱。”
“十两一亩不可能。那价钱着实太低。”
刘财主同夫人对视一眼,都在暗暗摇头。
“这样吧,十五两银子一亩,您那一千亩荒地我都要了。银货两讫,不欠尾款,不拖泥带水。刘财主您看可好?”
“一千亩地,那可是要一万五千两。夫人您真的能银货两讫?”
“当然。”
“好。”
楚瑶做事干净利落,当天就找中人签下文书,又去官府做了备案。
拿着盖着官府鲜红印章的地契,楚瑶心满意足又去看了新到手的那块地。
“夫人,这块地很是贫瘠,您买来打算种什么?”
“种树。”
“种树?”
“是。冯叔您安排人买些最便宜的树苗。半大的树苗最好。
不论什么品种,近期就让人种上。
地也不用精细垦荒,大概烧烧杂草,树苗能活就好。”
“不论什么品种?”
冯管事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