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谢二嫂提点。我日后一定谨记。”
楚瑶又嘱咐庄头好生照看程文通,这才回了侯府。
程文通这把刀够狠够锋利。
就是不知道他那鲁莽性子能不能收敛住。
否则,对付程文博、程文渊两个狐狸一般的人,怕不会那么容易。
……
“姨娘,我的脸是你害的,对不对?!”
月儿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看向程锦汐,一双眼里全是愤怒和怨恨。
“月儿,我是你娘,我怎么会害你?!你不要听旁人胡说。”
“那盒脂粉明明是你拿给二姑姑的,月儿亲眼所见。
就是那盒脂粉有毒!你还在狡辩!
你害月儿变成丑八怪!你真是恶毒至极!”
月儿几乎是用喊的,声音颤抖却凄厉。
她说完,扑到床铺上,痛哭出声。
瘦小的肩膀因哭泣不停地颤抖着。
程锦汐不料月儿会用恶毒两个字形容她,程锦汐此时心底五味杂陈。
她没去哄月儿,而是抬眼凌厉看向身后的婆子。
“是谁对月姐说了什么吗?”
婆子见程锦汐眼底的怒火,慌忙开口解释。
“不是我们,我们哪里敢乱说?!是刚刚二小姐对月姐说的。”
“二小姐?程怡都说了什么?”
“她……就是说那盒脂粉是您下的毒,月姐是被姨娘害的……”
程怡那个蠢货竟然这样跟孩子说?!
月儿已经够可怜的了,她还在月儿伤口撒盐。
程锦汐气得胸口起伏。
顾不得思量,她眼睛通红,抬脚直奔舒怡轩。
“二小姐,你为什么要对月儿说那些话?!”
“程姨娘,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
“月儿还是个孩子,她刚毁了脸,情绪不稳定。你是她姑姑,你就不能体谅她?你这样对她胡说,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程锦汐强忍怒气,语气尽量和缓,几乎带着乞求。
“胡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正因为我是她姑姑,我才要告诉她实情。免得她分不清好赖人。
被你所害,还要喊你姨娘!”
“程怡!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你在脂粉里放了蚀肌散企图谋害二嫂,结果却害了月儿!
你敢对天发誓那盒脂粉不是你在里面下的毒?你敢吗?”
“我……”
“你不敢吧。就知道你不敢!
我就不明白,你跟二嫂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要毁她容貌?
我看你就是黑心烂肝的蛇蝎毒妇!”
“我不是!我和你二哥真心相爱,是楚瑶插脚进来。”
“就因为二嫂妨碍了你,所以你要毁掉她的容貌?”
“不然呢?她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有家世,比我有手段!
我要是什么也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你二哥从我身边抢走!”
“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是你下毒。”
程怡得逞一般,冷笑看向门口,“月儿,你亲耳听见了吧。你记住,是程锦汐亲手毁的你!”
程锦汐慌忙回头。
眼睛看到门口那个小小身影时,顿时惊慌失措。
“月儿,你听我说,我没有要害你的。真的。月儿……”
月儿的眼神从震惊错愕转为愤怒怨恨。
她喊出一句“我恨你!”后转身跑了出去。
“月儿……月儿……”
……
没两日,楚瑶就听说,大少爷程文博在一条偏僻的街巷里被人蒙住头,一顿胖揍。
程文博报官了。
可官府那边说,当时天色晚了,没有人目睹,现场也没有任何线索。
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程文博人虽无大碍,但却被揍的鼻青脸肿。
他有心躲着人在家养伤,偏偏婚期在即。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换上喜服带伤去迎亲。
厚厚的脂粉也没能遮住青紫的眼眶。
在宾客云集的大喜之日,原本白面玉冠的俊雅公子,挂着厚重脂粉,还顶着个乌青的眼眶、肿得变形的嘴唇让众人围观,妥妥像那舞台上的滑稽丑角。
楚瑶每每瞥见那张脸,就忍不住想笑。
打人不打脸。
姨母还真是,偏叫人往他脸上招呼。
别说,还挺解气。
不过,这倒是给程文博理由。
他同崔厚枝成亲十来日借口养伤,独自睡书房。
崔厚枝晨起梳妆时还在抱怨,“怎么大少爷伤还没好?”
“大少夫人,昨个奴婢瞧见大少爷,脸上伤基本好了,别处还有没有伤,奴婢就不清楚了。”
金果一边帮崔厚枝簪上发簪,一边道。
崔厚枝起身去松鹤堂伺候老夫人用膳,还未到松鹤堂,就听见厅堂里一阵哭哭嚷嚷的喧闹声。
提裙进门,就见一群乡下打扮的汉子和妇人跪在地上哭诉。
崔厚枝同上首的老夫人还有楚瑶打了招呼,便寻了位置坐下。
很快就听明白了。
这些原都是侯府庄子上的人,前不久侯府将庄子变卖,新东家不肯收留这些人,便把人都赶了出来。
这些人失了住处、活计,于是跑到这里哭着求老东家给活路。
“老夫人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庄户人吧。
我们大半辈子都在那庄子里做工,没了这份工,就是断了我们的生路啊。
我们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我们全家生计都在东家您这了,求老夫人了!”
老夫人满脸都是同情悲悯之色,她甚至拿着帕子在眼角抹了抹,趁机拿眼去瞧分坐两侧的楚瑶和崔厚枝。
见楚瑶一脸气定神闲看热闹模样,李氏心中不满。
这事要怪就怪楚瑶。
明明她手里有钱,要是她肯拿钱出来给博哥娶妻用,哪里用卖那个庄子?
她李氏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让人来演这出戏了。
一旁的崔厚枝皱着眉头看着跪着那群人。
李氏没看明白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见两个孙媳妇都不出声,李氏咳了咳,看着那些跪着的人道:
“你们说说,你们想怎么办?”
“老夫人,我们想求老夫人再买回那个庄子,我们还想回庄子做活!”
老夫人听闻,状似为难。
“你们这不是为难我这老太婆吗?
侯府娶媳,手里现钱不足,这才变卖了那个庄子,钱都拿去做聘礼用了。
如今你们却要我买回庄子,如何办的到?”
李氏说完,偷偷拿眼去看崔厚枝,瞧她脸色。
“老夫人,我们这些庄稼人,没钱就是真没钱。
侯府家大业大,从哪里还寻不到这点赎买庄子的钱?
求老夫人发发善心,赎回庄子吧。
庄子在,我们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