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坊司,杨思乐回了应天书院,张新阳闲来无事走在街上。看着街上的人,不由的感慨这里的人没有手机网络的侵害,邻里之间彼此走动,街上的人情味还是挺足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香气飘了过来。顺着香气张新阳来到一家卖饼的摊前。
“老板,来两张糖饼,要红糖的啊!”张新阳搓着手满脸期待的看着笼屉。
卖饼的老头先是了一愣,笑的很朴实:“公子,说笑了,那红糖哪是我们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这只有白糖饼,您看。”
“也行,也行!”张新阳倒是也没那么多讲究。
就在张新阳接过饼,刚想掏钱的时候,却发现卖饼的老头如同见了鬼一般,神情慌乱的收拾摊子。急匆匆就要离开。
“哎,大爷钱!”张新阳张嘴刚喊,身后一人将他一把推开。
那卖饼的老头也被五六个身穿皂衣男人围住,看他们脸上一脸横肉交横跋扈。
“李老头,见我们跑什么啊?”刚刚将张新阳推开的人从后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用油纸抱着的肉包。
“钱三爷,我哪敢啊,这不....这不饼凉了,我着急回去热一热在来卖吗。”
钱三爷上前掀开笼屉,伸手翻了翻饼,朝着围着李老头的几个男人说道:“这饼别卖了,快过年了都拿我们家去吧!”
听到这话那几个恶仆七手八脚的上前就要抢笼屉,李老头死命抱住:“不行啊,不行啊,钱三爷,您都在我家拿了一年的饼了,都没给钱,这快过年了,你总得给老头子我留点吃饭钱吧。”
钱三爷将手里的包子递给一旁的小厮,伸出那油乎乎的手在小厮身上蹭了蹭:“他啰里巴嗦的说什么呢?”
“爷,他朝您要钱呢|”小厮满脸谄媚的说道。
“要饼钱?我就吃了你几个饼,给了你多大的抬举,在这条街上不知道孝敬我,还跟我要钱?饼早就吃进肚子成大粪了。想要去粪池,要多少有多少!”说罢转身就要走。
李老头双膝跪地,一把抱住钱三爷的腿:“三爷,您行行好,别为难老头子我了,”
钱三爷俯身蹲下,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李老头的脸:“在这条街,你们家顶的谁家的天,踩的是谁家的地啊?我钱老三说的就是理,把手放开。”
李老头眼眶含泪,那干枯的双手慢慢松开。
“揍他!”钱三爷说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只觉得脑后一阵滚烫,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手的热糖浆:“妈的,哪个王八蛋?”回头看去,就看见张新阳坐在一条长椅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沾满泥土的糖饼,上面还冒着热气。
“给我把这小子手脚打断。”钱三爷大喝一声。突然旁边的小厮在他耳朵边轻声说了几句,他脸上有些微变,一把推开对方指着张新阳:“小子,我今天放过你,但你记住了,我是给你身后人的面子,京都不是只有你有人罩着。爷,我也有!”
张新阳将剩下的糖饼,放在桌子上挖了挖耳朵:“这特么京都,怎么到哪都爱提人呢。”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亲戚套着亲戚,关系挨着关系。”身后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闻声看去张新阳认出正是那日在盖凌岳身后的那个娘娘腔。
“你是谁?想陪着这小子挨打?”钱三挑着眉毛看着娘娘腔。
“你们家钱老大也不过是九门提督手下一个督办。他来了都没资格问我是谁,你还敢来问!”娘娘腔揉着手上的翠玉戒指,声音冰冷的说道。
钱三也许是平时交横跋扈惯了:“你个娘娘腔还敢提我大哥,来人给我上。”
一众恶奴正要上前,娘娘腔身后出现四人,一道虚影闪出,直接将扑上来的恶奴打翻在地。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将钱三直接押在了地上。
“把人给我送到京都府,让沈大人去审,还有派人去提督府,让九门提督去听着。”娘娘腔俯首于身后,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气势。
看着这个娘娘腔,张新阳总感觉有种熟悉的感觉,看着棱角立体分明的五官,不禁感慨如果对方真的要是个女的那一定是个绝世美女。可随后又想到魏端公都站在他的身后,又想起那日在盖凌岳身后,应天书院院长,大夏前十的战将魏端公,还有当朝宰辅褚龙象,这个娘娘腔也一定不是一般人。难道他就是监察院的那个院长?
“张兄弟,相逢即是有缘,我想请你喝一杯赏脸吗?”
“我就是卖酒的,你请我喝酒,不是打我脸吗!走,我请你,就当感谢你刚刚替我解围了。”
“正京都之风气,分内事!”
“我还没请教高姓大名。”
“黄安民!”
两人来到同福酒坊门口,却见酒坊门口早已经排起了长龙。本身这个时代的蒸馏技术就不行,酒水寡淡。张新阳的白酒一经推出广受好评,那日他醉酒写出《将进酒》更是让京都才子附庸风雅纷纷效仿其醉酒作诗。所以同福酒坊的生意异常火爆。
“看来,张兄弟真是日进斗金啊!”黄安民看着火爆的同福酒坊笑道。
张新阳摸了摸鼻尖:“吴家酒坊自己作死,想给我挖坑没想到给自己埋了。”
“张兄弟可知,你这行为,得罪了六部。”
“我挡了他们的财路,谁想来找茬大可以随便,我师父在里面呢。”张新阳听出了黄安民的提醒,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听到盖凌岳黄安民一脸严肃:“盖前辈在,我自当去拜会。”
他刚想起身却被张新阳拦住抬了抬下巴:“那个是杨思乐的书童,师父现在应该在给那小子上课呢。你现在去了应该没什么好脸色。”
书童急匆匆的从酒坊里跑了出来,来到一旁的马车上从上面又抱着一大捆书跑了回去。
“盖前辈给杨公子教书,张兄弟你不去听听吗?”黄安民有些好奇,盖凌岳上课天下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
“我听那个干嘛,我又不考科举。一上课,我就困。还是赚钱有意思!”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气。
“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啊!”
张新阳揉了揉眼睛:“不用文武艺,我也有货卖给帝王家。读书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不是只为了做官,古往今来有几人真的金榜登科后做到为民请命?绝大部分不都是为了捞钱,为了升官,为了自己吗。”
“张兄弟这么说未免有失偏颇!”
“有失偏颇?当日我在京都府,如果没有魏老,那吴家找来刑部尚书,我能赢吗?还有,那陷阵营的抚恤金,到现在都没有着落,还有今天在街上那个钱三。他们身后如果没有朝廷当官的,他们敢这么为非作歹吗?还有内务府被劫的那批贡品现在有下落吗?”
黄安民被说的一时间有些语塞。
“走吧,酒坊里面人多眼杂的,带你去个好地方!”张新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