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美娥抬起头。
不敢置信的盯着许春香。
许春香害怕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我说的时候还嘱咐那几个嫂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谁知道她们转身就跟别人说了……”
钱美娥将锅盖丢到锅上。
砰的一声。
把许春香吓了一跳。
钱美娥面色焦急的问道,“我跟你说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不许跟别人讲?”
许春香哎呀一声,“就是跟几个嫂子一起走着走着,话赶话的,正好说到那里去了,你救救我啊,嫂子。”
钱美娥脸色苍白的说,“我咋救你?你最好祈祷杨红棉没事,要是真的因为你死了一个人,你就完蛋了!连你男人都要跟着你一起遭殃。”
这话一出。
许春香的后背猛地撞到门框上,“那……那我咋整?我要咋整?我要死了。”
钱美娥皱起眉头。
许春香扑通一声,给钱美娥跪下,“嫂子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钱美娥扒下许春香的手,“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这人……你这人的嘴巴怎么这么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一脸嫌弃。
许春香哭着说道,“我这不也是为彭连长鸣不平吗?彭连长在外当兵这么多年,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结果媳妇在家里给自己戴绿帽子!我看不惯……”
钱美娥瞪眼,赶紧将自己从这流言蜚语中扯出来,“我跟你说的时候可没说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的!”
许春香哭哭啼啼的说道,“嫂子你肯定没说,但是正常人用脑子想一想就能想得出来啊,彭连长都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他媳妇儿才来军区三五天不到,就偷偷打胎了,肯定不是彭连长的孩子呀!”
闻言。
钱美娥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觉得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自首。”
许春香呆了。
——
隔壁。
军区医院的医生跟着白全美到的时候,杨红棉终于恢复了些气息。
南青青和王丽娟两人同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杨红棉慢慢的睁开眼睛。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杨红棉知道自己没有死成。
她就呆呆的躺在那里,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一串一串,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医生给杨红棉将脖子里的勒痕上了药。
王丽娟气喘吁吁的说道,“年纪轻轻的,二十啷当岁,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非要走上这条路,但凡你看看你儿子,才五六岁大,你怎么忍心丢下孩子?”
杨红棉依旧不声不响。
听到王丽娟的训斥声,外面的军嫂就知道杨红棉醒过来了,纷纷走进来。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军嫂主动站出来,“弟妹,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听了两三句话,就在外面对你指指点点,是我的错,妹子,你赶紧好起来,你拿扫帚打我,我都没二话!”
彭大娘跪在地上,慢慢的扶起杨红棉,“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就想到走这条绝路?你吓死我了……”
南青青握住杨红棉的一只手。
因为南青青的力气很大。
杨红棉便下意识的看过去。
南青青眼神带着鼓励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现在想对大家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杨红棉呆呆愣愣的。
南青青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就让它发生,但是至于结果,你是可以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而改变的,你想试一试吗?”
鬼使神差的。
一向软弱的杨红棉竟然点了点头。
彭大娘却在拼命的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王丽娟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彭大娘,“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说?事情都憋在心里,你是想让你儿媳妇再死一次吗?”
彭大娘还在摇头。
杨红棉轻轻的吸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身体内缺氧严重,现在一口气吸进去,肺里火辣辣的疼。
杨红棉的声音带着被绳子拉扯的颤抖,“我……昨天晚上,流产,是真的,流产下来的孩子,也不是……不是凯子爸爸的,但是……但是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是荡|妇……”
杨红棉闭上眼睛,眼泪继续簌簌落下。
她声音很小,慢条斯理的,将事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表述出来。
微弱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
军嫂们听完之后,眼眶亦是红了,“妹妹,陆营长家的说的对,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该死的是他们,你寻什么短见?”
白全美也说道,“嫂子,你别钻牛角尖,你自己帮助自己洗刷冤屈,你很勇敢!”
杨红棉垂眸,一滴滴的泪珠掉到地上,被尘土裹挟着,很久才散开一片湿润。
王丽娟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的真相大家都明白了,都听到耳朵里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是在军属院再听到有人谈论这件事情,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我是军属院的妇女主任,我就要保护每一位军嫂,要是你们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想住在军属院就给我滚蛋!
你们更要注意的是,你们在军属院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着你们男人的升迁问题,不想让自己给男人扯后腿,就管好自己那张破嘴!”
王丽娟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
大家都被吓到了。
连连点头。
南青青却举起手,“我还有一个问题,昨天晚上,是我和杜鹃嫂子把杨姐送去医院的,按理说,这件事情只有我、杜鹃嫂子,和杨姐一家三口知道,为什么今天会传的满院儿皆知?”
王丽娟皱眉。
年纪大点的那位军嫂小声说,“是……是那个谁……许春香,我们今天早上一起去附近的村里赶集,她在路上跟我们说的。”
王丽娟的眼神骤然锋利,“这个王八蛋说了什么?”
军嫂断断续续的说道,“说是……说是彭连长的媳妇儿才来军属院三五天的光景,就偷偷摸摸的吃药打胎,肚子里的孩子都怀了好几个月了,肯定不会是彭连长的孩子。
估计是……估计是彭连长这些年不回家,一个人耐不住寂寞,就红杏出墙了,和外面的野男人好上,怀了外面野男人的孩子,现在瞒不住了,才要偷偷半夜打掉……”
话音未落。
彭大娘就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放他娘的狗屁!”
南青青站在王丽娟面前,“嫂子,我觉得应该把许春香叫过来,问问许春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此时此刻。
大门被推开。
许春香面如死灰的走了进来,跟在许春香身后的是钱美娥,同样也是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