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李主任不是一个人过来上任吗?没听说他带着孩子。”
回到家里,陆远找出奶粉。
听完事情经过。
陆远更加糊涂了。
一个小时前,村大队接到公社电话。
发动所有人手。
挨家挨户寻找奶粉。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陆山林并没有当成一回事。
准备用大喇叭问问乡亲们,谁家有奶粉。
紧接着,情况不对劲了。
陆山林即将进行广播的时候,隔壁村的村长打来电话,询问陆家庄能不能搞到奶粉。
随后。
附近的其他村,生产队,也都有电话打来。
合着公社不是只通知了陆家庄找奶粉。
而是通知了下面所有的村子和生产队。
公社下辖社员,村民差不多两万人。
愣着找不到一袋奶粉。
这时,陆山林想到了陆远。
一路打听,得知陆远一大早就带陆月去了坟山。
陆山林又火急火燎地上了山。
“别管李主任要奶粉有什么用,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小,你骑着我的自行车,立刻把奶粉送到公社。”
陆山林催促道。
发动整个公社寻找奶粉,这能是小事?
换成以往,这种立功露脸的事情,陆山林绝对要自己来。
偏偏。
陆远昨晚将发财的生意分享给陆山林一家。
于情于理,陆山林都要表示表示。
陆远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村长,我能不能给妞妞留一点?”
“我的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局为重!”
“别说留了,这点奶粉够不够用还两说了。”
陆山林急迫道:“你家不是要盖房子吗,奶粉就算是你给村里做出的贡献,到时候我发动全村给你家盖房子,村大队给他们算工分。”
听到这话,陆远知道陆山林真的急了。
歉意地看向夏荷。
夏荷体贴道:“当家的,你都拿走吧,以后再给妮妮买。”
不多时。
陆远骑上陆山林的二八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赶往公社。
冬天天黑得早。
不到五点钟,路上已经是漆黑一片了。
摔了几个跟头,总算是来到了公社大院。
“陆远同志,你这次不但为你们村立了功,更是为公社,为县里,为整个地区做出了重要贡献!”
令陆远没想到的是,公社主任李文斌亲自迎接自己。
刚一见面,一个个带着荣誉的大帽子抛过来。
“主任,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么急着要奶粉,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李文斌搬出整个地区表彰自己,陆远实在是太好奇了。
“唉。”
李文斌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主任,林老先生的秘书又来问了,奶粉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快给她。”
李文斌立刻将手里的半袋奶粉拿给工作人员。
听到林老先生四个字,陆远眉头一皱。
“小陆,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公社,明天一早再回去。”
看到陆远额头和手上的擦伤,李文斌再次叹了一口气。
拍拍陆远的肩膀。
叫人安排陆远住下。
“妈的,这叫什么事!发动两万人,就为了让资本家喝一口热乎的牛奶。”
“谁让咱们附近没有养奶牛的人家,又好巧不巧的汽车抛锚。”
“都一个样,反正我就是看不惯。”
公社宿舍。
几名工作人员看到陆远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嘟嘟囔囔的抱怨李文斌和上面的人,对于资本家过分客气了。
躺在床上的陆远听明白了。
林老先生,原名林耀祖。
当地大户林家的大公子。
47年的时候,林耀祖带着部分家人逃到港城。
摇身一变。
林耀祖成了身家亿万的大富豪。
随着国际局势的好转。
林耀祖被允许回乡探亲。
这些事情。
陆远前一世都听说过。
改革开放后。
李文斌拉到了第一笔投资,便是来自林耀祖。
按照行程。
林耀祖一行人下午祭祖,随后乘车返回市里。
好巧不巧,汽车出现故障。
修到下午都没有修好。
老头认为这是先祖显灵,让他在家乡住一晚。
抱着既来之而安之的想法。
决定明天再走。
如此一来,行程全乱了。
由于没打算住在公社,行李和一应物品全都留在市里宾馆。
林耀祖性格和善,反倒是身边的女秘书极为刁钻。
年过六十的林耀祖,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牛奶。
要求当地提前准备,绝对不能打断林耀祖的生活习惯。
说得容易。
问题是当地不产奶牛,更没有喝牛奶的习惯。
李文斌和外事部门人员说尽好话。
女秘书才勉强同意,用奶粉代替牛奶。
“果然是外商动动嘴,下面跑断腿。”
陆远紧了紧被子。
这样的事情。
改革开放以后将会络绎不绝。
“天呐!你们是在开玩笑吧?让林老先生坐这种车,你们是不是疯了?”
不知睡了多久,刺耳的吵闹声将陆远惊醒。
此刻。
宿舍只剩下自己。
掀开被子走到窗边,陆远看到李文斌为首的一群人,正和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说着什么。
“曼丽小姐,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坐国产汽车,那就只能等到中午,市里派专车归来了。”
屋外,李文斌压着火。
耐心解释剩余汽车全都经过检查,绝对不会半路抛锚。
“你们根本不明白,这些车没有暖风,林老先生年老体衰,你们这地方又这么冷,如果冻坏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女秘书没好气地数落此地要什么没什么。
不但连一杯牛奶都提供不了。
甚至就连带有暖风的汽车都没有。
港城不比东北,一年四季都很暖和。
十一月份的东北气温已经逼近零度。
从这里到市区,起码要三个小时。
如果冻坏了林老先生,秘书也要跟着受责备。
行程已经乱了。
不可能继续留到中午,等着进口汽车过来接人。
“主任,这辆车能修。”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到人群里。
李文斌回头一看,愕然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能修这辆进口车?”
陆远走上前,目光复杂地望着抛锚的进口车。
“同志,你别逞能了,这辆车我们修了一夜,连具体毛病都找不到。”
驾驶进口车的司机插话道。
“这辆车的问题不在修,而在于拆。”
“拆?”
众人齐刷刷看向陆远。
修车谁都知道,拆车什么意思?
“你真的有办法让这辆车发动吗?”
女秘书忙不迭问道。
“曼丽小姐,你先稍等一下。”
李文斌将陆远拉到一边,低声道:“陆远,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真会修车,还是故意耍这个女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