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家设宴

芸儿你总算来了。”
王安妤刚下马车，就听到一声欢呼，随即一道香风从面前刮过。若不是她反应快，或许会被撞到。那女子扑上前将王清芸抱住，很是亲密的样子。她定睛一看，是太常寺卿家的女儿吴秀萍。这人跟王清芸是手帕交。她还是康平县主，曾打过交道，是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被王清芸煽动着没少做蠢事。“二婶，清柏，清觉，二位妹妹还有吴家姑娘，”王清许迎了上来，“府上备好了薄茶，且先随我进去吧！”
王安妤行了礼，抬头就见吴秀萍红着脸同王清许道谢，她不由挑了挑眉。若没有记错，这位吴姑娘比王清芸稍大一些，今年满的十五。是到要相看人家的时候了。王清许能被京城众多贵妇当成女婿备选，显然是有资本的。且不说他显赫的家世，端看他年仅十六就中了举人，明年会试定然榜上有名的才华，还有这进退有度的言谈，举手投足间显露的气度，无一不是上佳。“四妹妹，快些跟上，淑宁早就等着你了。”
王清许应付了白氏，回头见王安妤呆在原地不动，被众人落下一截，有些失笑。这个妹妹瞧着挺机灵，却又总是失神，也不知在琢磨什么。王安妤回神，紧走了几步，缀在她们后面。就听见吴秀萍说道：“她怎么也来了？还穿成这样，瞧着都晦气。”
王清芸递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婧妍来了么，怎么没瞧见。”
“我也没看见。”
王安妤再度确认了一下，自己只是穿得素净，没到号丧的地步。不过对比院子里的莺莺燕燕，她确实有些鹤立鸡群了。好在王淑宁及时出现，将她带到一旁。“你……四妹妹，我有一身新做的衣服，因着小了些，还未穿过，你若是不嫌弃，去我院子里换一身吧。”
她表情显然是误会白氏又苛待王安妤，不给她准备衣服之类的。王安妤没有解释，跟着她去了后院换衣服。作为东府唯一的姑娘，王淑宁的吃穿用度甚至在两位公子之上。她身边的侍女一早就将衣服找了出来，这会儿正拿火斗熨着呢。“正好这会儿我帮你把发式也改了。”
王淑宁跃跃欲试，压着王安妤在镜前坐下，也不用侍女帮忙，非要自个儿给她挽。折腾一番后，她藏好不小心扯下来的头发，让出位置给侍女们。“呵哈哈，还是你们来吧。我再熟练熟练。”
王淑宁那套衣服是浅黄色窄袖短衣并同色长裙，侍女又挑了件暗纹褙子配上，以免她受凉。发饰也不复杂，只挽了时下女子最喜爱的新月髻。只用她原本戴着的簪子做点缀，也并不寒酸。王顺拉着她看了一圈，满意点头：“稍稍收拾一番，就很漂亮了。”
王安妤郑重道谢，反而叫她有些羞涩。“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先前，清觉的事，你不也没有同他计较么。”
顾氏半晌不见女儿，担心她闯祸，让身边的嬷嬷过来看看。“二位姑娘，前厅还有客人，早些过去，以免失了礼数。”
到了前院，果然已经来了许多人。王家好些年没办过宴会，京中收到帖子的人家基本都来了。老夫人被一群贵妇围着说话，身边王灼一直伺候着。她们进去时，白氏看到王安妤换了衣服，再看王淑宁跟她亲热的样子，就想到是谁帮得忙了。“宁姐儿跟妤姐儿倒是关系好。”
一个嫡女自降身份跟个庶女玩在一起，也不怕人笑话顾氏好教养。“姐妹之间本就该亲亲热热，”王灼捻了个葡萄仔细剥了皮，才喂给老夫人，“二嫂难道不这样认为？”
又是她……白氏捏着点心的手一时没控制住力度，绿豆糕碎成几块。“妹妹说笑，我自然也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美美。”
“是嘛。”
王灼瞥了眼她手上的碎屑，扯着嘴角笑了下，没再开口。旁人见状，忙扯起别的话题，气氛才又好了起来。陪着贵妇们坐了一会儿，王淑宁百无聊赖，就开始东张西望，噘嘴叹气。王灼发现了，示意她们出去玩。王淑宁小声欢呼，对她低声道：“姑姑最好了。”
然后拉上王安妤离开。王灼笑骂，小没良心的，姑姑最好，也不见你走的时候带上我。当我很喜欢听她们聊这些家长里短么。王淑宁出了院子，一眼就在人群中瞧见了她的三位好友。她如鱼一般，在人群中穿过，顺利抵达好友身边。王安妤见她有人陪着，便寻了个亭子坐下。桌上摆着茶点，她正好有些饿了。打拳消耗大，她时常腹中打鼓。绿豆糕酥而不渣，枣泥糕松软香甜，都很可口。“瞧，这是谁呀，活像饿了八百年一样。”
不用看，王安妤也能听出是谁。要说盛京她最讨厌的人是谁，王清芸排第一，此人就是妥妥的第二。将手中最后一点枣泥糕吃完，她才慢悠悠转过身去。果然，不出所料。沈侯之女沈玥。“沈姑娘。”
她哼了声，问道：“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这倒好笑。京中的姑娘家何止千位，沈姑娘难不成各个都见过？”
王安妤最清楚如何激怒她，接着又道：“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你有十几个弟弟妹妹，一起数的话，日久天长，也能数得完，认得尽。”
“你……”沈玥是府中唯一的嫡出。沈侯为了生儿子，养了二十几位小妾，前前后后生了十几个孩子，也是盛京一大奇谈。沈玥最是讨厌她那群庶出的弟弟妹妹，不许他们外出行走，也不许旁人在她面前提起。“沈姑娘，”王清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实在抱歉。家妹第一回参加宴会，若有冲撞之处，请您原谅一二。”
王安妤撇嘴。王清芸这替人道歉的爱好，她实在不能苟同。“原来是头回出来见世面，怪不得跟恶鬼投胎似的，扒着人王家的盘子吃。”
“你说什么呢，你才像恶鬼投胎。”
王淑宁过来就见沈玥指着王安妤趾高气扬地胡言乱语。她忙冲过去，挡在面前。“沈姑娘，你做什么欺负我妹妹？”
“我欺负她？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沈玥知道她的身份，收敛了神情，语气也软和了许多。王清芸也及时劝道：“二姐姐，沈姑娘只是性格耿直，说话快言快语了些，并不是有心的。”
王淑宁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刚才也听见，她是如何说四妹妹的了，这还不是有心？”
王清许跟冯敬洮过来时，就见亭子里围着一群姑娘。他本想避险走开，却听见了王淑宁的声音。“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