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随州知州

这是陪着王清柏买了书，兄妹三人回去时，就见客栈前站着十几个衙役和护卫。佩珠一直在门口张望，看见他们忙迎了上来。听王清许问，她解释道：“知州大人来了，跟二位老爷喝茶呢。”
真要是来喝茶，哪里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客栈大堂的客人都被遣回了房间，只有王家兄弟二人和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相对而坐。此人就是隋州的知州谷锐。因他背对着门口，并未发现进来的三人。王清许跟王峥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弟弟妹妹上前见礼。“下官见过谷大人。”
谷锐转过头来。这是一张儒雅清俊的脸，更像是个读书人。“小王大人不必多礼。”
他眼中带着感慨，“岁月不饶人，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师兄的公子都入朝为官了。一门三进士，实在光耀。”
他曾在王崎恩师门下求学，故而称王崎一声师兄。“白驹过隙，但谷大人风采一如从前。”
“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坐了这么多日马车，还有精力能上街逛逛。隋州不如盛京繁华，让你们失望了吧！”
他说话的姿态，如同跟家中小辈闲谈一般。言谈间却又毫无顾忌地透露着对王家众人行踪的掌控。“隋州物华天宝，地灵人杰，与盛京是不同的美，又怎会让人失望。”
王安妤听着他们打机锋，视线再一次落到谷锐身上。不知为何，这张脸让她觉得熟悉。可她确定没有见过谷锐。“这位就是四姑娘了吧！”
王安妤的目光被他捕捉，“听说王姑娘棋艺了得，可否让本官见识一二。”
王安妤微微欠身，语带歉意：“是大家抬举，粗俗巧技实难登大雅之堂。要叫大人失望了。”
谷锐将眼前身形单薄，尚未及笄的女子联系到京城种种。清楚那些消息再确切不过，也难免不可置信。弱小的样子，也确实让人容易生出轻视。不卑不亢，以退为进。只言片语就能感觉到她不同于年龄的成熟。“既然四姑娘不愿，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笑了下，转头继续跟王崎交谈。得了准许的兄妹三人上了楼。“你猜他来做什么？”
王清许站在二楼的长廊，居高临下看着谷锐。警告、示威、试探……总之不是来交好的。他密切关注着王家的行程，才能在他们刚到隋州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就抽出时间来到客栈。摆明车马将他监视王家的事情说出来，就是警告他们不要在隋州地界做多余的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主动找上门，是为了试探王家的回乡祭祖的目的。试探他们有没有可能转道江东。“心眼真多。”
王清许摇头感叹。不过都是老狐狸，他的警告和示威又怎么能吓到王崎。王安妤看着他坐上马车离开，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可又想不出，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经谷锐这一遭，百姓们知道客栈住着的是王家人。客栈的掌柜说话做事都带着奉承和讨好。之前还跟王清许谈笑的跑堂，更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王淑宁一觉醒来，神采奕奕。听到王清芸在饭桌上问起，才知道隋州知州来过，也没想太多，依旧兴致勃勃讨论明日放纸鸢的事情。王清芸没有心情听这些。靖王送到京城的信，辗转一圈到了她手中。信中暗示她监视王家的动向，有异样就回信告知。先是师父，又是靖王，都对王家回乡祭祖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她这才后知后觉，这不合常理的安排背后另有深意。可据她观察，除了王家兄弟偶尔出门不知去处，其他人的表现都很正常。她试图询问王峥的去向，白氏道他们只是去逛逛，见识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她感觉到并非这样简单，更多却也无从得知。“大伯跟父亲要一同去踏春么？”
不等他们回答，王淑宁就扯着王崎的袖子不依不饶。“去嘛，爹爹也一起去。你不去哥哥和四妹妹也要留下了。就女儿一个人多无趣呀！”
王崎笑着应下。“去，正好看看隋州郊外的风景。算日子也到了春耕的时候，隋州……”“行了，隋州的事有谷大人操心呢。”
顾氏打断他的话，略有不悦道，“踏春就专心，别总操心朝政。没了你，大乾依旧繁荣昌盛。”
“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王崎也不恼，低声认错，再三保证明日只游玩，不操心别的，顾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白氏瞧着他们夫妻相处的情形，再想到自己跟王峥相敬如宾二十年，始终伏低做小，一口气堵在胸口没了胃口。定下明日的行程，众人各自回了房间。王安妤正要沐浴睡下，就听见有人叩门。“何事？”
“姑娘，”是南星，“客栈外来了个女子。”
南星值夜，在屋顶坐了会儿，见北危也没休息就想去街上打壶酒，小酌一杯。出门就见跑堂在驱赶一个女子。仔细一看，正是白日王清柏赠送银两的女子。他犹豫后，还是决定告知王安妤一声。王安妤打开窗，往下看去。跑堂已经离开了，那女子寻了个避风的角落蜷缩着，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将人带进来，给她单独开间房。盯着她，别出乱子。”
佩珠跟着南星一块儿下去。女子穿着单衣，夜里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听说能进去，她眼中带着感激和喜悦。“夜深了，你且先休息一晚，有事明日再说。”
佩珠将她领到房间，叮嘱了几句就要离开，女子拉住她的手臂，问道：“敢问你家姑娘是哪位？奴家也好道谢。”
“明日你自会见到。”
佩珠扯回手，看她身子一个踉跄也没多少表情，径直就离开了。南星跟在她身后打趣：“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派头。”
他还担心佩珠瞧着傻乎乎的，被人忽悠几句就把底抖个彻底了呢。“姑娘让你盯着，别出乱子。”
佩珠看他要跟着回去，提醒道。“盯着呢。”
南星指了指楼顶，有北危在，出不了乱子。目送佩珠进了房间，他招来跑堂掏出一角银子去打酒，自个儿去寻北危。“你说姑娘能看出她的异样么？”
北危没有回答。“姑娘虽然聪明，但也心软。”
“管好自己。”
北危避开他搭上来的手，目光不错盯着客栈里的一举一动。南星收回落空的手，不满嘀咕。“无趣。老大怎么就安排了你跟我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