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关心则乱

“北危？你站在门口做甚？”
南星跟佩珠从县城回来，就见北危直愣愣地立在祖宅门口。“这是什么新的练功方式？”
北危看了眼他，径直入了府。“他是在鄙视我？”
南星惊讶得瞪大了眼，询问佩珠。佩珠没有理会他。既然北危在，那姑娘也该回来了。她还要赶着去回话。来府中拜访的淮西知府等人还未离去，应该会留在府中用膳。王安妤一面吃着后厨送来的鸡丝面，一面听佩珠将得来的消息仔细道出。“他竟亲自来了。”
王安妤心中一暖，定是先生的安排。“他希望能亲自见姑娘一面。”
王安妤没有急着应下。“这几日王家要演练祭祖事宜，我抽不出身，且先等等。”
知府他们离开时，王安妤也被叫去送客。“我家姑娘跟令嫒年纪相仿，约到一起也能多个伙伴。”
知府的目光颇有深意落在王安妤身上。“贵府的姑娘们真是个个钟灵毓秀，也不知会便宜谁家的二郎。”
这已经是明示了。王安妤下意识去看王峥。他面上并无喜色。“她们年纪尚小。做父母的总想多留两年。”
知府只是随口一提。真要议亲其中的牵扯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是极。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我家的老姑娘，一想到她嫁人，看谁都不顺眼。”
众人一阵笑声。等马车远去，王安妤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泛起轻愁。六月她就要及笄了。寻常人家十三四岁都要议亲了，官家的姑娘年纪更大些，也要在及笄后做打算。纵然她有千方百计，也逃不掉父母之命。“不必担忧。”
王峥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为父向你保证，你若是不愿，谁也不能强迫于你。”
“多谢父亲。”
王安妤不知他的保证能坚持多久，但至少现下认真地承诺了。可惜，她想嫁的人……王峥看清她眼眸中的晦暗，心沉了下去。王清许被无为请到书房时，还有些纳闷。二叔有何事不能当着父亲他们的面问，还要私下来寻他？“与四妹妹亲近之人？”
王清许能想到的只有王淑宁跟张毓。四妹妹不喜热闹，并不常参加京中的宴会，也甚少交友。或许还能加一个汝阳郡主。“我是说……男子。”
王清许愕然。二叔为何这样问？难道是要给四妹妹说亲。会否着急了些，毕竟四妹妹还未及笄，上面还有淑宁呢。“你只说有无跟她亲近的男子？”
王清许摇头。“侄儿眼拙，并未发现四妹妹有亲近的男子。”
王峥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大概是他多虑了吧！从书房出来，王清许福至心灵，突然顿住了步子。若说四妹妹另眼相待的，或许有一个人算得上。“大公子？”
无为看他不动，轻松询问。王清许勉强一笑。出了院子，他直奔王安妤而去。得知王峥询问这件事，王安妤心里一跳。幸好王清许没有多说，若是被他看出蛛丝马迹，私下定会去查先生。她最怕的是她的心悦给先生带去麻烦。“二叔为何会突然关心此事？”
王安妤面上镇定。“许是今日与知府的对话，勾起了他的心思吧！”
王清许感觉并不是如此简单，可又从王安妤脸上看不出破绽。他离开时，不忘叮嘱。“四妹妹，你尚且年幼，这世间好男儿千万，慢慢瞧，不着急。”
但若是四妹妹心悦之人真是年兄，比他容貌更甚的人，真的能寻到吗？细想他身边的好友，似乎也只有谦泽能稍稍媲美。王清许顿时忧愁起来。周特助跟女朋友在灵月观呆了七日才离开。“先生不跟我们回去吗？”
女朋友看着院中独自博弈的年鹤延。他这几日时常一坐就是半日，笔挺的脊背总给她孤独的感觉。“他不回去。”
周特助收拾好行李，因为年鹤延始终没有跟他坦白南红玛瑙念珠的事情，他正跟对方赌气呢。“你真幼稚。”
女朋友吐槽，“先生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管这么宽？”
周特助沉默。他无法给女朋友多说，但在这件事上，不能跟先生妥协。听见轮子滚动声，年鹤延抬起头。“要走了。”
周特助没有吭声。他女朋友笑着点头：“这几日多谢先生照顾，打扰您了。”
“无事。一路顺风。”
“好，先生再见。”
要走了，周特助还是没忍住：“你还不肯说？”
年鹤延低头，摆明了态度。周特助被他消极抵抗的态度气笑了。“好，我这就跟老太太汇报，让她来问。”
“周特助，你若惊动母亲他们，我会解聘你。”
年鹤延语气很平静，可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认真。女朋友直接慌了。她扯了扯周特助，让他服个软，别真丢了工作。又跟年鹤延求情：“年先生，他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没有要干涉您私事的意思。你说句话呀。”
周特助攥住她的手，一边拉着箱子，大步往外走。“随你。”
声音远去，年鹤延捻着棋子，半晌也没动作。不是他不想跟周特助坦白，只是他也想到合适的身份介绍。弟子吗？可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思留下了这串念珠呢。周特助堵了一肚子的气下山。女朋友被他扯着，走路都有些不稳。好不容易坐到车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周特助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了老太太的电话。女朋友忙按住他。“你真的想被先生辞退吗？”
“这不重要。”
周特助拉开她的手，将电话拨通。电话那头响起老太太温和的声音时，女朋友开始思考她毕业后立刻就能继承父亲公司的可能有多大。养一个男朋友的花费有多少。她还没从网上找到答案，周特助和老太太的通话就结束了。周特助周身低气压，车里的温度都降了下去。他沉默地发动了车子，脑中不断回想着老太太的话。“小周，你关心矅旸没错，只是会不会太过紧张了。他比我们知道的更成熟稳重，我相信他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他真的交了朋友，我们应该替他开心。这样他每次离开，都是在奔赴另一个约定，而不是闯入陌生的地方，格格不入。”
“我知道，你因之前的事情一直在自责，但那本就预料之外的事情，谁都不能怪你。矅旸一直都拿你当兄弟，你比我们更了解他，给你一点时间，你也会想明白的孩子。”
“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轻松一些。”
或许，真的是他太紧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