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五十步笑百步

她如今是真恨上了沈如烟，从前因为丽妃的死，即便凶手是玥贵妃，可她总觉与沈如烟脱不了干系，对她一直没个好脸色。后来又有吴美人出事，她虽借此打了沈如烟一巴掌出了些气，却更因此叫她失去了心尖上的大公主，皇后病中这些日子，柔妃可是日日不落去侍疾呢。赵玉楼只说柔妃无故不得探视大公主，可嫔妃为皇后侍疾，放哪里都有理，而病中不见任何人的皇后，也破天荒的允了她日日前来。哪怕每日只能看上公主一眼，柔妃也风雨无阻，日日前去。夺女之恨不共戴天，即便这是赵玉楼下的旨，却也被她算在了沈如烟的头上，所以能给她添堵的时候，柔妃向来不遗余力。此时听到她出言，瑞昭仪掩唇笑了一声：“嫔妾蒲柳之姿，哪里当得娘娘如此盛赞，更不敢同毓嫔娘娘相较。”
“说来你们昨日已然见过，不知毓嫔如何看，还有虞妃……”玥贵妃转头看了虞妃一眼，淡淡开口，“虞妃倒是好心情呢，换作本宫，出了那样的事，怕是难放下的，更别说游园了，虞妃当真心宽得紧。”
她话未说完，虞妃就已经白了脸色，双手不自觉紧紧攥起，扯的衣裳都变了形。“五十步笑百步，却是惹人笑话。”
沈如烟冷了脸色，开口道。她话里没提玥贵妃半个字，却像是直直指到了她头上一样。所有人都下意识想起了玥贵妃曾滑掉了的那个孩子。据说也是男胎呢。玥贵妃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着沈如烟的眼神足以能将她剜下一块肉来，冷的惊人。沈如烟脸色沉静，不发一言。她并不喜欢揭人伤疤，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伤痛，如此未免太过刻薄低劣，即便往日玥贵妃再过分，她也从没有用这一点来刺过她，因为她知道这是她最痛的伤痕，更从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可她为别人着想，别人却未必领情，人家大肆肆戳虞妃伤疤的时候，可一点没顾忌呢。在沈如烟这句话说完后，殿内瞬间寂静，连柔妃也不说话了。只有刚来的瑞昭仪一头雾水，见没人说话，直接对沈如烟道：“说来昨日嫔妾初见毓嫔娘娘，便被娘娘的绝色容貌震惊，更自惭形秽，岂敢同娘娘相较。”
“你知道便好。”
沈如烟气还没下去，直接冷着脸接话。瑞昭仪显然又被她噎住，咬了咬牙，又道：“昨日见娘娘还是同嫔妾一样的昭仪，您却眨眼间就封了嫔，真真叫人羡慕呢，嫔妾还未及恭喜娘娘。”
“同喜。”
“不过……您如今已至嫔位，皇上没有为您择选宫殿吗？”
嬷嬷可说过的，嫔位已是一宫主位，断没有住在别宫侧殿的道理。想到此，她掩唇一笑，有些讽刺的意味。想必昨日是被她刺激到了，这嫔位，还不知是她如何死缠烂打磨来的呢，怕也惹了大周皇帝厌烦，连个宫殿都不给。真是丢人！沈如烟没说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些人的脸，可能就是用来打的吧。可见她不说话，瑞昭仪眼里闪过一丝嘲意，更加没了顾忌：“不知娘娘有何诀窍，您可不能藏私，说出来也好叫姐妹们都观摩学习一番。”
她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瑞昭仪自己想晋位便罢，咱们可没这念头，你要讨教，私底下讨教去！”
禧嫔怼她。“正是呢，咱们都有自知之明，不似那心比天高的。”
卫昭仪深以为然。“两位姐姐说的极是。”
一向不多话的周美人也附和道。更有些低位份的也难得开口赞同。晋什么位！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以为谁都有虞妃那样的好运气不成。虽说高位的确很让人眼红，可那也得瞧瞧有没有命享受！尤其是禧嫔，她自认能混到嫔位已经是自己能耐了，再进一步……可能是下一个虞妃，不过更大概率是祥妃。想起祥妃当初的疯魔模样和那没了的二皇子……她瞬间一脸惊恐，险些在心里摇断了头。安于现状，极好。瑞昭仪显然没想到沈如烟还没开口，其他人就先怼起了她。作为一国公主，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心里愤怒的同时，对沈如烟的忌惮更深了一层。她并不知去母留子的规矩，只以为沈如烟左右逢源，善于经营，才有了这样的人脉。原以为她真如传闻所言那样好说话又没心眼，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美人，她心里不屑得很，只消自己略施手段，便能将她拉下宠妃宝座，可今日这一幕却叫她慎重了许多。会藏拙又扮猪吃老虎的女人最是不能轻视，即便她当真失了宠，可人脉却还在，对付这样的人，万不可轻忽大意。至此，她才在心里将沈如烟当成了真正的对手。她是个极傲气的人，向来事事不落于人前，如今来到别国后宫是迫于无奈，她却绝不甘心止步于此。只要拿下大周皇帝的心，她便依旧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瑞娜！沈如烟容貌绝色又如何，再美的容貌也有看厌的一日，这便是她的机会。毕竟……她瑞娜长相艳丽，能歌善舞，容貌身段样样不差，更能上马骑射，拳脚功夫不输男儿，岂会被她比下去？她眼中敌意与战意丝毫不掩，或者说，是刻意叫沈如烟瞧见。沈如烟心里摇了摇头。这后宫到底不曾安宁。即便这群女人不爱争宠，可争斗却从未停止过。皇后好像也挺累的慌，挥挥手叫她们散了。“臣妾服侍娘娘歇息。”
柔妃率先起身，先司琴一步，扶着皇后往后殿走去。即便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后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她到底是心善的。沈如烟出了坤宁宫，想了想，脚下一转弯，准备往乾清宫去，赵玉楼此时应已经下朝了。“毓嫔娘娘这是去哪里？”
幺蛾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