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人间

夜莱！！！”
正在书房办公的封延刚结束视频会议，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鸡飞蛋打的动静。他刚打开门，就感觉一阵风从他眼前飞速飘过。再之后就是一坨庞然大物，地动山摇地追赶而去。“夜莱！你的嘴巴还真是常年不变的欠打！”
封菀举着马桶刷一路追下楼。夜莱四处逃窜，嘴里还道：“挺好的呀！我蛮羡慕你的样子，幸亏你长成那样，躲过了我跟你哥这一类的爱恨情仇！你应该感到万幸才是！”
封菀脸都绿了，举着马桶刷大喊：“我应该庆幸的是，我竟然在你身边活过了半年还没英年早逝！”
两个女人围着客厅沙发来回追赶躲避。“夜莱！你这人怎么这样！”
封菀要气死了，说又说不过，打又追不到。夜莱离她五米远，防备地盯着封菀，她一脸慈悲：“我这人就是真诚，就比如当初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丑，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觉得你好看了。”
封菀：“……”就在她即将爆炸前，夜莱话锋一转：“但是我善良啊，我还叫你美女呢，是你不愿意啊。”
“夜……”她打断封菀要吐出口的狂吼：“封菀，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就互相哄一哄骗一骗的了！我内心其实觉得你很漂亮，最起码我这辈子是赶不上你了。”
封菀：“……”楼上观战的封延，目睹自家妹妹被自家女朋友气得……掉了眼泪。封菀居然哭了。不光封延愣住，连夜莱都看呆了。她还多此一举地揉了揉眼睛，努力去分辨封菀脸上流下来的液体。眼泪？？？封菀丢下马桶刷，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哭出了声。这……夜莱的表情仿佛受到了惊吓，她赶忙过去，小心再三才蹲下来。封菀正哭得起劲，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双手，那白嫩的手并在一起，形成托举状。只听夜莱说：“哭吧哭吧，我给你接着金豆豆，正好拿去浇花。”
封菀：“……”“哥！！！”
封菀仰起头，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走下楼梯的封延无奈叹气：“哥来了。”
听到这句应答，封菀错愕地扭回头。她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回应过她？简直惊了天了！于是，封延就看见他那个跑起来地动山摇的妹妹爬起来，朝着他扑来。眼看着要扑到自家大哥，可那人忽然往左边一躲。“噗咚——”封菀：“……”看着摔得结结实实的妹妹，封延十分淡定：“我可以替你打抱不平，但哥实在承受不住你的体重，抱歉啊。”
“别……别说了……”封菀举起手挥了挥，“请让我去死一死……”这个家，没法待了！-餐厅。封菀正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盯着夜莱。夜莱抬头看了她好几次，“怎么啦？”
“你昨晚做什么了？怎么还良心发现知道哄我了呢？”
难道是梦到大罗金仙，大发慈悲了？因为就在吃早饭之前，夜莱为了哄她，从衣帽间里拿出几只包包送给了封菀。夜莱咽下嘴里的食物，“昨晚？睡你哥了啊。”
“噗——”封菀到嗓子边的水喷了出来。而封延也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来，脸都咳红了。他忍下咳嗽后，拍了拍夜莱的脑袋，“这样的事，大可不必说出来。”
“是她问我的啊。”
夜莱一脸坦荡。封菀一股脑把所有的菜都推到她面前，“是是是，你快吃饭。”
饭后。“我今天要去工厂，你跟我一起去吗？”
封延一边系领带一边问。夜莱正在盯着他系领带的动作，“好啊。”
十几分钟后。车子从别墅出发，一路奔着郊区而去。上了车，夜莱依旧如同之前一样，跟个赖皮虫似的搂着他。封延任由她搂着抱着，他用能动的手捏着某份资料看着。“夜莱，你把我领带弄散了。”
“衬衫扣子开了。”
“西装都被你捏皱了。”
他连连叹气。可随后他只是耐着性子整理着装，并没有推开她作乱的手。-到了工厂大门口，夜莱跟着下车。她仰起头看着那硕大的银色拱形大门，上面没有一个字，若是有人走过，大概都不知道这里是干嘛的。封延牵着她的手入工厂，里面的人但凡看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弯腰，唤一声：“封总。”
这一家是科研集团研制高端智能的工厂，许多媒体和同行想找的，也是这里。夜莱环视四周，许多成品被展览在大厅的柜台上，头顶到处都是红外线与各种感应灯，装修是暖色系，纵然多数都是智能产品，可并不会让人觉得压抑。“你要在这里看看？”
封延弯腰问她。夜莱点点头，“你去忙呀，我自己转转。”
封延对刘坦扬了扬下巴，“安排个人陪着。”
“好的。”
等封延乘坐电梯离开，夜莱看向整片落地窗外某个地方。发现了她的目光，被派过来的女接待笑着解释：“那是刚研发出来人工智能，正准备上线试用。”
“是做什么的？”
夜莱问。女接待回答：“车辆智能。”
夜莱视力极好，“它们……有名字？”
“是呀，每个成功出厂的智能都有自己的名字，我们还特意给它们配备了特殊的身份证呢。”
女接待说。夜莱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两个多月前，她的芯片被重置，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刻，整个基地都回荡起一阵机械化的女声——“欢迎071122，来到人间。”
记得她当年初有意识的时候，芯片会自主播放一段不知从哪弄来的话，响彻她的大脑——“听说过地狱吗？那是人们死后受苦的地方，那里有地狱18层。知道当你闯过17层的时候会怎样吗？你的肉身会被重塑，你将获得新的生命旅程。恭喜闯过17层地狱，作为胜者……欢迎你，来到人间。”
厉痕说，所谓的18层地狱，就是人间。那里有着AI的世界中，绝不会有的磨难与痛苦。比如，情。夜莱回过头时，正对面的电梯打开，封延走了出来。看见他的刹那，夜莱攥了攥手心儿。她突然之间觉得……好像人间，也没那么可怕。-迎面走来的封延一边拉住她的手，对工厂负责人说：“保密合同今天都签好，下午就开始准备投入生产。”
“好的，封总。”
走出门口，夜莱问：“要做新产品了嘛？”
封延看向她，细碎的阳光落入他的眼底，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了解人工智能？”
“一点点。”
夜莱伸出小拇指。封延又问：“那芯片了解吗？”
夜莱直接道：“分等级啊。”
男人敛眸，掩下瞳中的流光，“嗯，研发S级芯片。”
闻言，夜莱的瞳仁轻轻震荡，她的耳边忽然响起那天离开基地时，厉痕对她叮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