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墓碑

没人知道被反锁上的大门里发生了什么。须臾过后，施琦怔怔的看着里面冒起来的火星，“快……快跑！！”
施琦拉着青川迅速的往后撤，可青川不，他奔着躺着封菀的方向要过去。被反锁的门很快冲出来一个身影，可不等众人看清那些画面。“轰——”众人被那股强烈的冲击掀出去不知多远。实验室爆炸的冲劲儿，堪称骇人。硝烟与刺鼻的味道渐渐散开的那一刻，那些摔远的人们，就看见一个人抱着一个人，一瘸一拐的，从浓烟中走了出来。夜莱满身是血，也不知到底从哪儿流出来的。她的衣服也被烧破，甚至有一块布还有火星，但她仿佛恍若未觉，抱着早已没了呼吸的封菀走出了爆炸开的工厂大门。“噗咚——”夜莱跪地的那一刻，封菀也跌落在地。她还在看着封菀。而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夜莱的后脑勺那里，破了个洞，里面的芯片已经不翼而飞。施琦咳嗽了几声，奋力爬起来，呆呆的说：“这味道，不光是……不光是实验室的……”可她说完后，一旁的青川却并没有回话。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施琦睫毛一颤，“……青川？”
她走过去试了试青川的呼吸，还活着，但是……刚刚那个爆炸的确不仅仅是实验室造成的，还有……还有AI芯片的原因！所有人都不知道，厉痕制造的AI芯片，是带有自爆功能的。而这个自爆功能，又不一般。一旦有个AI选择自爆芯片，那么不光是她本人，只要在规定范围内的出现的AI，凡是比她等级低的，所有芯片都会受到摧毁性的干扰。所以，青川倒下了。那些厉痕的手下也没了反应。不远处，夜莱已经躺在了地上，鲜血从她的身上往外流，而她的手还紧紧的抓着封菀的。-当年。“这你的人？”
“你怎么找女人的眼光这么差啊！”
“夜莱，我杀了你！！！”
那是夜莱与封菀第一次碰面。到后来……“嫂子……我不能再保护你跟我哥哥了……”“告诉莱福，我一直都不嫌弃它……”“封菀！”
夜莱忽然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恐惧的望着透明的防护罩。这是……她伸手摸了摸，可手背上的针让她愣住了。怎么回事？她的芯片被她自己生生弄了出来，利用实验室的电流，选择了强大的摧毁性爆炸。她没理由还能活下来的！偌大的基地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警报声。很快，一队人马匆匆的朝着这边赶来。当隔着防护罩，看见封延的那一刻，夜莱的眼睛忽然红了。从前她没觉得，可现如今看着封延，她却觉得封菀真的跟封延挺像的，最起码那个发愣的表情，一模一样。当防护罩打开，封延靠近时，夜莱的嗓子差点没有发出声音——“封……封菀呢？”
封延伸出了手握住她的，眼底隐藏的暗红那样的深，“我带你去看她。”
“好！”
夜莱心下一动，激动的就要往外面爬，可她双腿无力，直接倒在了地上。“小心点！”
封延抱着她放到轮椅上，于是亲自推着她离开了这里。出去之前，封延特意给夜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又穿上了无菌服。夜莱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都听封延的安排穿着无菌服出去。-直到……轮椅上的夜莱怔怔的看着墓碑上封菀的照片。她的脸颊还是那样的圆润，笑容憨甜，好像永远那样的懵懂无知。夜莱失神的伸出手去碰了碰墓碑。天边忽然下起了雨，雨点砸在无菌服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滴滴答答的。“你出来啊。”
夜莱因为着急想靠近，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她趴着抱住冰冷的墓碑。“封菀，你出来打我呀？”
她摸着封菀的照片，“你……”“对不起……”夜莱忽然放声大哭，她闷闷的哭声被关在无菌服中，却依旧听着绝望痛心。封延站在后面一动没动，目光始终落在妹妹的照片上。她把脑袋靠在墓碑上，于是闭上了眼睛。-午后。夜莱再次回到了他们的家中。她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咯噔咯噔的酸涩难受。“妈妈！”
“妈妈！！”
一双儿女乖乖的在家里，得知妈妈要回来了，他们高兴的不得了。孩子们扑到自己的怀里，夜莱抱着他们，眼泪再次无法自控。“我安排了人过来，晚饭多吃点，补一补。”
封延摸了摸她的脑袋。夜莱并没有回应。直到家里再次升起了烟火气，夜莱坐在沙发里，看着往日封菀会做瑜伽的地方。瑜伽垫还在那里铺着，但做瑜伽的人，已经不在了。“妈妈。”
封世妍忽然问：“姑姑，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夜莱没有回应。“不会再有人做黑暗料理给我们吃了，是吗？”
“不会有人再陪我们逛街了，对吗？”
“也不会有人再站在我们面前，保护我跟哥哥了吗？”
封世妍每一句都问的非常平静。夜莱唇瓣微动，“嗯，是。”
这顿饭，没有人吃的安心，两个孩子很懂事的早早地回了卧室。封延看着一直失神的夜莱，他起了身，走路时，像是很疲惫了。不一会儿，一个吊坠出现了夜莱面前。封延亲自给夜莱戴了上。她低下头看着那两个东西，鼻子忽然一酸。封延低声道：“一个是莱福的芯片碎片，我打磨了一下，一个是曾经你雕刻的迷你封菀的小人儿。”
他将他们串在了一起，戴在了夜莱的脖子上。“他们会一直陪着你，不要难过了。”
封延安抚她。夜莱抬起头，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封延，对不起，封菀是因为救我才……”“我知道。”
封延强忍着失去妹妹的痛苦，“她……她知道我爱你，所以她也爱你，她更希望你开心。”
这一晚，夜莱紧抓着吊坠，心脏咯噔咯噔的难受。她看着窗外的夜色，“青川呢？”
封延闭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