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如何选？

沈遇白眉心紧蹙，面色也沉凝。他紧紧地盯着颜时锦，似想在她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颜时锦趁机反而添上一句质问：“王爷难道连自己的血脉，也可如此狠心对待吗？”
管家林平在旁边听着，急得都快跺脚了。最终，沈遇白终于有了动作。他侧头看向林平，沉声吩咐：“去请个擅妇人小儿病症的大夫来。”
但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沈遇白的目光，并未完全离开颜时锦。自然，也就没错过颜时锦面上的那一丝变化。沈遇白勾了勾唇，反倒眉心一下松开了。他看住颜时锦，缓缓道：“你若真想要个名分，我可以将你纳为侧妃。但退婚，绝无可能。就算你闹到陛下跟前，陛下同样不会撤销赐婚圣旨。”
“你若不同意，我便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颜时锦本来心中就慌了一下，这会儿看他依旧如此坚决，心中顿时无比狂躁，表情也更扭曲。她喊出这句话时，几乎是在发泄一般。沈遇白缓缓道：“那你试试。”
竟是半点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颜时锦一时反倒没了对策。沈遇白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她的威胁，变得异常无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笑。接下来，沈遇白更是一个字也不再多说，只耐心等着大夫。颜时锦心中越来越慌，一张上好的丝帕，几乎被她揉碎在手上。最终，颜时锦动摇了：做妾也没什么。嫁给沈长璜，不也是做妾？！叶知秋那蠢货，难道自己还斗不过吗？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问了沈遇白一句：“我若为侧妃，孩子怎么办？”
“自然可以生下来。”
沈遇白的目光，落在颜时锦的小腹上，扬起一丝似笑非笑：“这不是难事。”
“可他如此，就是庶长子。前程都会受影响，王爷如何忍心？”
冷静下来后，颜时锦又是那个梨花带雨，娇柔可怜的颜时锦。沈遇白的话却言简意赅：“我可将世子之位给他。”
前提是，真有孩子。以及，真是自己的孩子。颜时锦闻言顿时一喜，眼泪都冒不出来了：“果真？”
沈遇白依旧是那般平静：“绝无虚言。”
林平终于忍不住跺脚了，在旁边焦急喊道：“王爷！”
这种事情，叶小姐怎么会同意！沈遇白摆摆手：“无妨，叶小姐会同意的。”
倘若事情不似他猜想那般，叶知秋肚子里那孩子，不是他的。那他与叶知秋之间，本就是交易，叶知秋没有理由反对，自己也没有理由要牺牲自己血脉。而颜时锦果真怀孕，且孩子还真是他的，那这个孩子，的确是他的血脉，自然不能亏待。虽然颜时锦人品不好，但孩子，他可以亲自教养。但倘若颜时锦骗了他——沈遇白眼眸微微一眯，眸光顿时如刀锋般锐利。而且他也想到一个事情：颜时锦说的细节，都对得上。倘若那个人不是颜时锦，那颜时锦也一定知晓那名女子究竟是谁！思及此，沈遇白反倒想通，不管是与不是，颜时锦都不好嫁出京都。自己还得暂时护着她。不多时，精通妇科的大夫匆匆赶至。因不敢让沈遇白久等，所以他从下了马车，就是一路小跑过来。林平连忙请大夫给颜时锦诊脉。因考虑这件事情不好外传，所以颜时锦是躺在客房帐子里，只伸出手腕来，让大夫问诊的。林平就在旁边紧紧盯着。大夫诊脉了很久。林平就在旁边悬心了很久，可还不敢出声打扰。好不容易见到大夫收了手，林平就忙问：“大夫？怎么样？怀孕了吗？”
大夫迟疑一下，问了一句：“最后一次同房，是什么时间？”
颜时锦说了松云观那日。并且强调了自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来月事。从那日到今日，也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有点儿短。大夫听完了，就笑道：“这就不奇怪了。如今时间太短，诊不出也不奇怪。再等等看。有两个月上下，基本就能肯定了。”
林平听见这话，就傻了眼：“那这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颜时锦也柔声道：“是啊，大夫，这个事情，有多大可能？”
大夫只好多问几句：比如月事是否准时，身体还有什么不适。颜时锦一一答了。她见过母亲怀孕，自然知道该如何回答，因此只道自己月事十分准时，这是头一次晚了。而且最近身上容易倦怠嗜睡，困倦不已。大夫便道：“那有很大可能是有孕。只不过时日还浅，看不出来。”
颜时锦嘴角高高扬起，但依旧柔声轻问：“那我要注意些什么？”
大夫提了几点，比如不可摔，不可用冷物，活血的药物更是要避开，尽量保持愉悦，多休息，多进补。林平在旁边，早已傻眼了：真怀了？这可真是……真是……甚至，林平都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忧虑。这件事情，他命人送大夫走之后，第一时间就去禀告了沈遇白。沈遇白面上平淡：“既然还没确诊，就再等等看。送颜小姐回去吧。另外告诉颜家，不必着急颜小姐婚嫁的事情。”
林平忍不住提了一句叶知秋：“那叶家那边——”“我书信一封，你亲自送去。”
沈遇白方才便想好了。于是林平亲自送颜时锦回去，交代完了颜家之后，转头就去了叶家，求见叶知秋。颜时锦那头如何失望怨怼，对沈遇白的不闻不问感到愤怒，暂且不提。只说这头，林平等着叶知秋见自己的时候，有多忐忑不安。他一把年纪，见多识广，按说也该保持平静，可偏却做不到，忍不住地来回踱步。叶知秋回来之后，已往戚氏那去了一趟，这会听见林平过来，心中也猜到了一个大概。因此见了林平，她也没客气，直接问起了事情真相：“我表姐说了什么？王爷又是如何决定的？”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挺正常平静。可林平心里却不住地打鼓，甚至张了张口后，根本说不出一个字：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林平只能掏出信，递给叶知秋：“叶小姐您还是先看信吧。若有不明白的，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