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省油的灯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今日的重阳宴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查清楚这个事情。这个事情现在看来，是落在沈遇白身上。既然在他身上，叶知秋也就放心了：一来自己可以在恰当时候说两句话，毕竟妻子帮丈夫，有什么不可以？二来，就是沈遇白的立场，是绝对公立的。不存在偏袒偏帮的问题。而对于这个事情，沈遇白随后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的决断。他扫了一眼二皇子：“拖下去，催吐。看是喝了酒，还是怎么的。”
二皇子妃眼睛都瞪大了一圈，心疼出声：“二郎都这样了——”叶知秋虽然也怪同情二皇子，但是这个时候，这个事情还真是很必要。她笑着提醒二皇子妃：“如果醉酒，及时催吐，能防止醉得更厉害。如果不是醉酒，吐出来，也是最好的。毕竟，万一是什么毒药呢？久了会不会伤身？”
这下二皇子妃也不心疼了，连声道：“快快快，多吐些。”
甚至二皇子妃还有恨不得卷起袖子自己亲自来的架势。叶知秋忍不住感叹：他们夫妻感情可真好。沈遇白一直面上没什么表情，中间也只是看了一眼陛下。而陛下嘛，也没有阻拦的意思。直到二皇子被带下去处理，沈遇白才淡淡地扫了一眼秦太医：“今日就跟来一个太医？”
秦太医汗都出了一脑门子了，连忙道：“跟来了两名太医，张太医他偶感不适，暂时过不来。”
“如何不适？”
沈遇白淡淡地盯着他，逼着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秦太医有些紧张：“张太医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喝了风。腹泻的厉害。”
叶知秋却想：未必是真腹泻，也可能是中毒。沈遇白显然也这么想：“作为太医，连这个也治不好？既然如此，就叫人去行宫外，找普通大夫来。”
叶知秋给他出主意：“王爷忘了上次阿瑾腹泻的事情了？黄神医给的药丸很见效，我要了两枚，随身带着，不如——”药是真的有。就在随身的小锦囊里。这一枚药，不仅能够止腹泻，还能止呕吐，有解毒功效。简单来说，是她配出来，专门在紧急时候用的药。当然，她自己多数都是拿来避蚊虫，倒不是为了吃。沈遇白显然也知道叶知秋的意思，当即颔首：“那便给张太医服用吧。将张太医带过来。”
“对了，黄神医用药时候，我听她说了可以针灸按摩的穴位，一会儿也可以一并用上。”
叶知秋笑容更加温柔了。秦太医此时脸上的汗，出得更快了。不多时，张太医被人搀扶上来。叶知秋取出拇指大的小瓷瓶，然后从中倒出一粒比绿豆大不了多少的小药丸。小药丸通体碧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草木味道，算不上好闻，甚至有那么一点臭——张太医拿到手中后，下意识地闻了一闻，顿时觉得头昏脑涨的情况都好些了。于是他忍不住又多闻了几口。叶知秋让他赶紧服下，又提醒了几个穴位让他自己扎两针。这下，张太医都觉得神奇。忍不住多问一句：“这药是哪个药堂买的？这穴位又是何人告知的？”
沈遇白也不用叶知秋回答，便道：“一名游方大夫做的。你先给二皇子看看。”
此时几乎虚脱的二皇子也被抬了回来。二皇子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腐味——叶知秋闻着，也有点儿想干呕。不过，催吐过后，二皇子人虽然萎靡，但显然清醒了很多，至少没有方才醉酒癫狂的样子。张太医拖着虚弱的步伐上前去给同样虚弱的二皇子检查身子。叶知秋看着，总觉得这两人看上去，有点像是难兄难弟。怪可怜的。至于呕吐物——内侍颤着声音禀告：“回禀陛下，二皇子吐出来的，都是吃食，并无什么酒味，的确是喝得很少。倒是发现了一枚还没完全化开的药丸。”
负责的内侍，还将药丸洗了洗，放在托盘里端上来给陛下过目。叶知秋虽然有点想干呕，但还是紧紧盯着药丸看了几眼。看是看不出药丸是什么。不过，她是真的好奇这个药的配方是什么。效果竟然如此……神奇。叶知秋仔细想了一下，最后又看一眼秦太医：是了，秦太医是陈景寿的徒弟。而陈景寿，也是医药世家陈家的家主。只可惜，陈家没有徐家经营得好，人丁也不够兴旺，所以到如今，听说陈景寿只有一个独孙，今年刚十八岁，可十分体弱，有人断言，他活不过四十岁。这一枚药，是秦太医配出来的，还是出自陈家呢？上辈子，陈景寿一家并不出名，尤其是有了她之后，更没听说梅妃和沈长璜用过陈家，所以，她还真的不能判断陈家和沈长璜他们有没有关系。但，或许可以接触一二。至于药丸，她好奇的看了两眼之后，便只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沈遇白问二皇子妃：“今日小二服用过药丸没有？”
二皇子妃毫不犹豫摇头：“没有，徐太医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服用药物，只以药膳调理。故而所有的药都没敢吃。”
叶知秋也算看出来了，二皇子夫妻二人，为了要个孩子，真是坚定。但这样一来，药丸的来历，就奇怪了。陛下这会也不用沈遇白问了，他亲自看住二皇子，沉声问他：“方才发生了什么？”
二皇子揉着太阳穴，强忍着头痛和难受，缓缓将之前事情说了一遍：“有内侍过来禀告，说发现宫女与侍卫偷情，可今日父皇设宴，不敢惊扰，故而思来想去，就好通禀儿臣，问问我怎么处置。”
“儿臣听后，也不敢马虎。连忙过去一探究竟。心想，这件事情断不可闹大。”
“等我到了父皇寝宫，便被引入一间屋子，果然看见一名侍卫和一名宫女衣衫褴褛，不成体统。我便要处置，结果被人从后头蒙住了口鼻，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后头的事情，我便全然记不清了。直到方才呕吐时，才渐渐清醒过来。”
二皇子还有点儿懵的样子，竟然反问了一句：“父皇，这是发生了什么？”